“那呆逼开始交代了!”张小乐兴冲冲的走进办公室大声说。

  “喂喂喂!你是公安局长,注意文明用语!”

  周严坐在张小乐的位置上,正在看最新改版后的开心网。听说那人开始交代,并没多兴奋。

  交代,那是迟早的事情。能对抗肉体痛苦的,只有坚定的信仰。

  但现代社会,信仰这种东西太稀缺,更别谈坚定不坚定。

  张小乐坐到沙发上,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在做笔录呢。一会儿你就能看到。说是动手的那人已经保外就医出来了。”

  “叫钱宝贵,本身就有很严重的肾病。收了七十万。”

  周严不禁倒吸口凉气:“妈的,还真是大手笔。七十万啊!交代指使的是谁了吗?”

  “公安厅办公室副主任陈水清。再往上,按他的说法,是厅长金昇河。不过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

  周严皱眉:“他是中间人,具体行动不可能是他策划的。这样一来,关键的就是钱宝贵和陈水清了。”

  “对了,刚刚赵局打电话说,市局抓了李明来。”

  “是吗?”周严眼睛一亮:“没想到啊没想到,赵跃进这家伙居然是个狠角色!”

  张小乐耸耸肩:“人家当了这么多年局长,会是善男信女?”

  “不过现在只是配合调查。你说赵局真的会把李明来扔进看守所吗?”

  周严笑笑:“无所谓。哪怕今天就把李明来放回去都没关系。要的是态度。”

  “赵跃进走了这一步,就没太多回旋的余地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张小乐撇嘴:“什么叫一条道走到黑啊。这是投奔光明。”

  周严看看时间,站起来:“走,去看电视,那个系列报道应该还会有后续。”

  果然,《法治最前沿》继续跟踪报道着这件涉毒涉黄案。并直接播出了刚刚做完手术不久的主犯隋某某转院的画面。

  “啧啧,童部长比我想象的还狠。这是要直接把隋家两父子捶死的节奏。看来都不用我操心了。”

  张小乐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这份功劳没我的份了。吉北这个可不能再让别人抢去!”

  说着起身朝外走:“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

  “神经病!”周严骂道。

  不到一小时,张小乐拿着讯问笔录回来:“怎么样!手到擒来。看看,够不够详细!”

  周严接过来:“晚饭还没吃呢,打电话让饭店送点好菜,慰问一下加班的人。”

  说着拿出钱夹准备掏钱。

  张小乐一把将钱夹抢过去:“都给我吧,多退少补!”

  周严也不计较,低头开始看那份笔录。

  等张小乐拿着几盒饭菜回来,看到周严正在打电话。

  “先吃饭,吃完饭再忙!”张小乐把饭菜摆好,招呼周严。

  周严正好也收起电话,神秘的笑道:“我突发了个奇想,嘿嘿,也许有大收获!”

  张小乐捂脸:“你每次说这种话,准没好事......”

  ......

  常峰市二道岭镇。

  吕进和魏宇晨,顾宇峰三人蹲在路边的柴垛后,探头探脑的向外面张望。

  “吕哥,是这里吧?你看,门口有辆车。”顾宇峰小声说道。

  吕进四处看看:“应该就是这里。咱们过来时看到农机站了。门口那辆车里,应该就是保护钱宝贵的便衣”。

  三人不再说话,静静的在暗中观察着那辆车。

  当然,吕进是真的观察。魏宇晨两人是跟着吕进“观察”,自己并不知道该看什么。

  “不对劲儿啊!”几分钟后,吕进嘀咕:“这天气,车子熄火,车窗也关着。人坐在里面,还不得憋死啊!”

  说着捅捅顾雨峰:“小顾,你过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如果有,就假装问路。”

  顾雨峰缩缩脖子,求助的看向魏宇晨:“师父,要不还是你去吧。你看起来比较呆,更像是会迷路的。”

  魏宇晨伸手拍了一下顾雨峰的脑袋:“怎么说话呢!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里呆?”

  说着站起身,大摇大摆的朝那辆车走去。

  顾雨峰捂着嘴笑:“老魏是不是有点呆?”

  吕进点点头:“不是一般的呆......”

  魏宇晨走到车子旁边,直接伸手敲玻璃。车子里没有反应。

  魏宇晨等了几秒,绕到车头,趴在挡风玻璃上向里面看。随即小跑回来:“里面没人。”

  吕进站了起来,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吕哥,你要干嘛?”顾雨峰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不太对劲。这个人是整件案子的关键。按阿严的说法,保护他的人其实也就是监视他的人,不应该会擅离职守。”

  “那也不一定吧。这么多天也没事,也许就松懈了。”

  “或者,直接混熟了,在房间里呆在一起,不比坐在车里舒服......”

  “是有可能。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们在这等我。”

  吕进说完,朝着院子走去。

  两人看着吕进助跑,抓着墙头麻利的翻进院子,都有点发愣。

  “师父,吕哥不是屁股受伤了吗?这也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啊!”

  “亡命徒的世界,我们不懂吧......”

  “师父,你说,咱们可是记者。来吉北后,做的好像都是......都是......”顾雨峰有点苦恼的说着。

  “小顾,你还是没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记者。记者要想拿到第一手素材,并且保证真实性,首先要做的,就是忘掉自己的记者身份。”

  “你采访小偷,那你就当自己是小偷。你采访强盗,那你就当自己是强盗。”

  “所谓新闻的客观性,公正性,那是你完成素材收集之后,回到办公室才考虑的事。”

  “师父,这就是你因为去娱乐场所,被处分的原因?”

  “滚!那是......”

  房间内,剃着光头的男人被两个人死死压在水泥地上。

  翻倒的茶几和椅子,以及散落一地的香烟,卤菜,足以证明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搏斗。

  “王涛,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我草你们妈的!”

  光头的脸在水泥地上已经蹭出了血,依然一边挣扎一边大骂。

  叫做王涛的人从腰后拔出枪,顶在光头的脑袋上:“钱宝贵,再动我就在这打死你!”

  “草你妈!你开枪啊!老子有证据放在别处,陈水清,金......”

  光头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涛用枪柄砸在嘴上。

  窗外,一道人影慢慢靠近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