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不过林枫有信心,对方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
  翌日。
  萧宏业的反击接连到来了。
  先是京城之中,谣言四起。
  毕竟原先那被大奉百姓视为大敌的蒙古鞑靼,竟然还没打就怂了,派人来求和,这等事,热度很高。
  可正是借着这股热度,后续关于皇帝如何作为,也流传了起来。
  皇帝竟然直接将鞑靼的使臣扣押了起来,还准备问斩!
  而且,非但不打算罢兵言和,反倒是还强令出征!
  甚至,还将蒙古鞑靼的公主给霸占了,作为妃子。
  这些事,无一不是十分出格,太过荒唐的事!
  再经过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很快,一个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荒淫无道,唯我独尊,残忍暴虐的皇帝形象,便就此出现了。
  百姓们都是议论纷纷。
  虽然谁也没那个胆子去骂皇帝,但私下里议论几句,却是挡不住的。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接下来的一件事,却是将此事给推向了高潮。
  正午时分。
  宣武门外。
  四名朝廷命官,各地的大臣们,一并到了宣武门外。
  他们齐齐跪在宣武门外,以此来向皇帝上书。
  更令人心惊胆颤的是,此四位大臣跪着的地方,背后,都放着一口全新的棺材!
  棺材内,还放着一套官服。
  这是死谏!
  而且还不是简单的死谏,连棺材都抬了出来,这一下子便令京城哗然。
  许多百姓前来凑热闹,而其中,还夹杂着萧宏业精心准备的煽动人心之人。
  此乃死局!
  不知跪了多久,宣武门总算开了。
  林枫带着闫老,以及一众锦衣卫们,来到了门外。
  一见到林枫过来,这四位大臣便齐齐磕头。
  “臣,户部江南清吏司主事,燕向明,叩见陛下。”
  “臣,刑部晋州清吏司主事,田嘉熙,叩见陛下。”
  “臣,国子监典籍,毕子真,叩见陛下。”
  “臣,晋州大同府同知,杨欣荣,叩见陛下。”
  林枫眯起眼睛,目光森然!
  萧宏业,果真是图穷匕见!
  这般死谏手段,上次萧宏业为了给柴家出头,出谋划策做过一次。
  不过这回,这老狐狸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先说这四人的身份。
  户部江南清吏司主事,燕向明,官不大不小,但却是地方官员,而且还是江南。
  那地方,萧宏业控制许久,即便户部被林枫夺了过来,但地方上,一时间兼顾不到,很正常。
  这个燕向明,反倒不是什么贪官,而是有一定清名的清官。
  而接下来,刑部晋州清吏司主事田嘉熙,其是晋州当地的主事,也是颇有清名。
  其加上晋州大同府同知杨欣荣,此二人,便可以代表晋州当地对这场战事的看法,并且以此为借口,逼迫林枫收回成命。
  至于国子监典籍毕子真,也是一位在朝廷那批腐儒中有些影响力的言官,也颇有清名!
  这些人,无一例外不是清官,但无一例外不是萧宏业控制的那些腐儒!
  对付这些人,还是死谏!
  显然是不能从他们被收买来下手!
  萧宏业这老狐狸,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你等为何在此长跪不起?”
  “还带来了棺材,这是为何?以死逼迫朕?”
  林枫面露不悦的说道。
  对付这些死谏的清官,还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否则,那还真是成了这些人的清名,本来他们只是些小人物,但若一死,反倒是麻烦了。
  不光这些人青史留名,还会坏了林枫的大计!
  而林枫这‘杀清流’的罪名,也是会广为流传。
  这便是大奉文人死谏的可怕。
  燕向明一拱手,沉声说道:“陛下,臣岂敢。”
  “只是而今大奉要与鞑靼开战,可鞑靼已然乞和,既如此,何必劳民伤财?”
  “臣来京城,是为求陛下收回成命!”
  “若不然,臣便死在这宣武门前!”
  他说完之后,田嘉熙也拱手道:“陛下。”
  “此战,战不得啊!”
  “大奉与鞑靼开战,前线全在晋州。”
  “既在晋州,便需要晋州的百姓服徭役,以运粮而疾苦。”
  “当地百姓本就疾苦,这般苦役之下,已有许多百姓田垦荒芜,也有许多百姓,为逃徭役而逃荒!”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随即,杨欣荣也拱手道:“陛下,大同府乃晋州边缘,距离鞑靼不过一尺之隔。”
  “战端一开,即便我大奉速胜,先不说鞑靼逃兵霍乱大同,光是鞑靼那些难民,便是大同的灾难。”
  “再有,大奉军纪不严,经常有士卒祸害当地百姓,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最后,则是毕子真。
  他一脸痛惜的说道:“陛下,我大奉乃礼仪之邦,纵使鞑靼乃敌国,却也做到了我大奉礼仪。”
  “其出使虽着急了些,却无半点过错,陛下怎能为开战,不惜扣押其使臣?”
  “恳请陛下将其释放,以彰我大奉仁德。”
  这四人明显是串联好的,虽是死谏逼迫,但每人选的点,乍一听好似都为国为民。
  加上他们连棺材都带来了,简直是青天大老爷。
  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在萧宏业提前安排的人的煽动下,竟是齐齐支持起了这些人。
  林枫冷笑不已。
  这便是萧宏业的杀招了。
  此时,看着这一番闹剧,林枫似乎看到了萧宏业那老奸巨猾的得意笑容。
  然而,林枫怎会就此妥协?
  他朝闫老摆了摆手,随即上前一步,淡淡道:“条理清晰,一脸堂堂,逻辑缜密,大义凛然。”
  “果然够理直气壮!”
  “只是可惜,你等虽有清名,但各个皆是清谈误国!”
  林枫说完,四人一愣,随即都有些着急想反驳。
  而林枫则是微微抬手,说道:“一个一个来。”
  “先说燕向明。”
  “朕知你于江南,颇有清名,不偏不倚,周正得体,于百姓中有一番清名。”
  “只是你身为户部江南主事,怎不知此番征鞑靼,所花费银钱,钱粮,草料,兵器,皆是朕特意募得,而非花费朝廷钱粮?”
  “你口口声声说此战劳民伤财,鞑靼已然乞和。”
  “可大奉为准备这场战事,粮草,辎重,兵甲,士卒,探子。”
  “这些已然开动,仅仅鞑靼上了降书,便就此废弃。”
  “这一前一后,所耗费的钱财,远甚开战之后的。”
  “你岂不知?”
  林枫冷笑一声:“而今江南受灾,你身为户部江南主事,不思于江南救灾救民,反倒来京城死谏。”
  “你图的是扬名,可江南的百姓却深陷疾苦。”
  “这岂不是清谈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