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话简直不客气,把孙俊的尊严按在地上使劲摩擦。
  他也不怕孙俊,这人本来就道德败坏,还不让人说吗?
  孙俊第一次觉得在村子里毫无意义,这个破地方,真的太讨厌了。
  他读过书,有文化,比农村泥腿子强吧!
  可是呢,命运捉弄他,让他一步错步步错,现在生活过成这样子,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这一刻,孙俊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他觉得自己好窝囊,成了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村长,不能因为你喜欢秦烈就偏袒他啊,这个名额每个人都有获得的权利,你凭什么就只给秦烈。”
  “我们是一个集体,这对村民跟知青来说一点都不公平,你作为村长,不起到带头的作用,却在这事上和稀泥,这就是你的不对。”
  村长今天算是遇到这个瘟神了,还找他的不痛快。
  “你是不是有病,给老子滚远一点,活是不是嫌不够啊,不够给抬大粪去。”
  孙俊为了能上大学,也是豁出去了。
  “今天这事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是不干,凭什么秦烈可以上大学,凭什么啥好事都落到他头上?”
  他声音很大,把附近干活的人都给引来了。
  “咋的了这是?怎么又吵起来了?”
  “哎哟,怎么又是孙俊这个扫把星啊,你不干活老找秦烈什么麻烦啊!晦气不晦气?”
  孙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找他什么晦气,他这么大个人物,谁敢找他晦气啊!”
  秦烈真受不了孙俊这人。
  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想打架是不是?一个大男人整天叽叽歪歪,烦不烦人!耳朵是被驴毛塞住了?听不懂村长说的话?”
  孙俊挺害怕秦烈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是在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准动手。”
  秦烈冷哼一声,“打你我还嫌你脏。”
  孙俊气不打一处来,就看不惯秦烈高高在上的样子。
  村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究竟出什么事了?”
  孙俊看着说话的大娘,义愤填膺:“大娘,我记得你家里有个儿子吧,你儿子原本还上过高中吧,要不是时代的原因,你儿子肯定能上个好大学吧。”
  大娘被问的一愣愣的。
  下意识的就点头:“那肯定的,我儿子上学的时候可厉害了。”
  “所以啊,就算上学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敌不过一个关系户。”
  他指着秦烈,一字一顿:“就他,村里有工农兵的指标下来了,村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把指标给了他,这凭什么啊!你们说,这公平吗?村里这么多的人,谁不想上大学?凭什么就给了秦烈?”
  孙俊这是想激起民愤啊。
  这年头,能上大学,是祖坟冒青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不想弄到这么个名额。
  所以,村民在知道这事后,都沉默了。
  她们看着秦烈跟村长,眼神里有渴望有探究?
  秦烈烦躁的想走人。
  一天天的,净扯皮了。
  “凭什么?凭老子上过战场扛过枪,别说这一个名额了,就算是进保密局进公安局,那也是老子一句话的事,你个孙子有什么资格酸?你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凭什么跟老子比。”
  村长沉着脸,也说话了。
  “这名额是上头指名道姓给秦烈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拿这种事情说事。”
  “原本秦烈是不想要这个名额的,我还想着在村里找个品性都不错的小伙把这名额给他,现在看来,这事,我不能做主了。”
  村长把工农兵大学的文件塞给了秦烈,道:“这名额是秦烈的,他想去就去,不想去,他也可以给别人,不过,这就得看他的心情了,反正我不管这事。”
  村长瞪了眼孙俊,背着手,快步走了。
  秦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村长快步走远的背影,想骂人。
  这老头,不就摆明了是把烫手山芋给了他?
  让他来当这个恶人!
  这家伙,越活越精明了。
  这事对秦烈来说是烫手山芋。
  可对村民来说,那就是宝啊。
  村民现在看秦烈的眼神都在发光。
  恨不得将他拽回屋,好好研究一番。
  秦烈被看的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直掉。
  他轻咳一声,看着脸色苍白的孙俊,不忘挖苦。
  “孙子,听到了没?这可是领导指名道姓给老子的,老子就配上大学,你不配。”
  说完,扬长而去。
  村民们这会就忍不住骂孙俊。
  “你个专门搞破鞋的抽哪门子的疯?能不能扫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人家秦烈上大学怎么了?碍着你哪门子的事了?你一天就见不得人好,还想拉我们下水,臭不要脸的,你这辈子就配跟林小娇在村里挖泥巴,还想上大学?呸,大学里可不养猪。”
  村民骂完,赶紧去追秦烈:“秦烈,你等等我啊,婶子家今天包了饺子,去我家吃饺子去。”
  其余村民也一拥而上。
  “秦烈,我家藏了一瓶茅台,去我家喝两杯啊!”
  “秦烈,我儿子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上我家去!”
  不到一会,玉米地里就剩孙俊一个人了。
  孙俊懊恼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麻的,他不就是想上个大学,怎么就那么难。
  现在名额在秦烈手上,他刚才又惹了秦烈,就更不可能得到名额了。
  孙俊肠子都快毁青了。
  这边秦烈回了家,还窝着一肚子的火。
  天气燥热,就刚才在玉米地里一会的功夫,出了一身的汗。
  秦烈去井边打了水,鞠水洗了把脸。
  林晓彤听到动静,开门走了出来。
  “这不是才去上工?怎么又回来了?”
  她拿了干净的毛巾,递给秦烈。
  秦烈接过把脸上的水渍擦干。
  “嗨,别提了,一大早上的就遇到了糟心事。”
  他将干毛巾晾晒好,就将上工农兵大学的指标文件递给了林晓彤。
  “看看, 村长去玉米地找到我,让我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