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书安一看这事妥了,当时又接了一句,噫嗯,我说二位老祖宗,此事可是火燎眉毛啊,那可等不得了。呃,我说咱们就申时进宫,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荆鸿点点头,冲着尚云凤就说,若菲,嗯,你是随我前去,还是自己留在寅宾馆。
  尚云凤淡淡一笑,鸿儿,我若去了,空惹伤情,徒劳无益,又何必呢?
  虽说尚云凤这是玩笑话,但是老房就听出来了,这叫半真半假呀,可终究人家答应了,这就不善。当时跟徐良俩人,簇拥着来在开封府二堂,面见包大人。
  包大人一见荆鸿果然来了,心里边是不住的叹息,心说这个胸襟气度,如能弃武从文,为朝廷效力,那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时大家彼此见过。不敢怠慢,老少一行人踩着申时这么个点就进了皇宫院。
  书说简短,仁宗天子一瞧,当时是既惊且愧,亲自起身抚慰荆鸿。荆鸿心里边还说呢,诶呀我今儿个这是当了一回太医呀我。一番相见礼毕,那么这事的前因后果荆鸿已然知晓,因此当时不便耽搁,就说陛下,公主金枝玉叶,如此长情,荆鸿十分感佩。此外,当年在少林之时,跟随我老师也学得一些粗浅医理,如蒙不弃,请即刻前往为公主观瞧。
  到了现在,也不知道的,许是四帝赵祯也上了些年纪,眼下看着这荆鸿是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喜欢,尤其荆鸿此人也爱干净,一贯收拾的是利落整齐,再加上穿白挂素,两侧肩头尚云凤给绣着紫色披肩,这人让人一看那,眉目如画,丰神俊秀,正好比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说到这儿啊,就想起有的听众还曾经说了,说是为什么单田芳老剑客他们就不把徐良的感情给说的惊心动魄,感人肺腑一点呢。这个,呃,确实是有难度。尤其你一想到这个大片牙,黑牙根,水蛇腰,仙鹤腿。三道湾。面赛紫羊肝,两道白眼眉,打眼一瞧跟个吊死鬼相似。你就会发现,这个,不是说不能,是确实是有点难度。
  诶,咱们书归正文,当下仁宗天子亲自带着荆鸿跟包大人就来在公主的寝殿,沿路之上那些个路过的宫娥才女,宦官侍卫都瞧的真真的,也都知道宫里边有这么一回事,因此在后边戳戳点点,交头接耳。
  及至来在了平康公主的卧房,就见屋子里面红色的帘帐高挑,两旁边围着不少的侍女,里边满是浓重的药材味。
  众人一见陛下驾临,当时跪倒见礼,赵祯一摆手,众人退下,最后只留下了当今皇上,中官张茂则,以及荆鸿这么仨人。另外就是卧榻之上昏睡沉沉的平康公主。
  皇上这会啊,眼见得女儿形容枯槁,心赛油烹,眼窝子一湿,冲着荆鸿就说,小师父,朕就拜托了。
  荆鸿也没想到,这皇上说完了,带着一旁的中官,是转身就走,诶,只留下荆鸿孤单单冷清清一个。
  咱们说过,荆鸿练的这路武学叫死中求活忘情诀,最重要一个字的得随时随地一个忘字,忘掉情字,忘掉死字儿,如此才能抱元守一,不动如山。
  可眼下,荆鸿受人之托,眼瞅着帘帐之后,平康公主气若游丝,嘴唇干瘪,一张小脸蜡渣黄。他就有些不落忍,当时一条帘帐,就坐在了公主的身旁。
  跟一朝的公主产生这种纠葛,其实不管对于什么人来说,那都不是什么好事,怎么叫无情最是帝王家呢,而况且眼下平康公主气息奄奄,要说能给瞧好了,这是应当应分。可要说出个好歹,那就是罪犯欺君,此乃掉头之罪。
  不过好在就历朝历代来说,这位仁宗天子,可以说是一位少有的宽仁之君。
  咱们说回到公主的寝殿之中,荆鸿坐在公主的床榻旁边,这心里边思绪起伏,杂念纷呈。对于荆鸿这等武学高手来说,这种情况啊并不多见。因此荆鸿当时就是一惊,心里边隐约约就觉着,应下此事,来拜望公主,虽说自己乃是一片好意,但是此事未必会有个好结果。
  有道是飓风起于青萍之末,祸患积于忽微之间。往往那么些个小事,你要能说见微知着,明察秋毫,就能预知事情的走向。
  荆鸿眼下就是这样,因为公主一事来的突然,荆鸿当时救人的心切,也没多想,可事到了眼下,荆鸿是悚然惊觉。他当时微微一低头,瞧着床榻上的平康公主,就见公主眼下气息微弱,两只眼睛紧闭,就连眼睫毛都不晃动一下,小鼻子头黯淡无光,两片嘴唇干瘪开裂,几绺散发散在胸前。
  荆鸿看罢了多时,是长叹一声,当时轻声细语冲着公主就说:公主啊,我荆鸿一贯逆天而行,8岁那年顶撞知府招致灭门之祸,云梦山上跳崖而不死,少林寺中断臂求法,天下擂对决修罗道险死还生,几番磨难在峨眉山下终得见我心头之人。可而今,诶,许是天意如此,莫非公主你,是我荆鸿的又一次劫数不成?
  说荆鸿为什么这么说,咱们后文书会有交待。
  此时就见荆鸿微微一咬嘴唇,当时并未避讳,抬起右手轻轻搭在公主的手腕之上,同时就施展大乘观照法,时间不大,荆鸿就觉着公主的脉象呈气虚血弱之状,看来徐良和房书安说的没错,平康公主原本并没什么病状,只因思虑过甚,求而不得,五脏六腑缠绵于一股郁结之气中,诶,这时日一久,眼下竟使得公主卧病床榻,生机渺然。
  那么有道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荆鸿能说不明白吗?那受人之托必办忠心之事,这么想着,荆鸿单掌扣住公主的左掌心,当时施展少林阿罗汉神功,将自个儿丹田之气缓缓度入公主掌心之内,紧接着伸出由上而下,轻轻叩打公主的印堂,山根,十二重楼,膻中,气海等人体要穴,这是要疏解公主体内郁结之气,再由自己度入的丹田气助公主一臂之力,让她能自己闯过这道生死关。
  如此反复施为,约莫过了能有一炷香的功夫,荆鸿终于停下手来,轻轻喘着气,口中是念念有词,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其实到了今日,自打荆鸿跟尚云凤俩人重逢,这句阿弥陀佛,荆鸿是很少再念,说到底这是一个假和尚,今日也是恰逢此情此景,加之荆鸿在少林寺多年,因此这些个佛门字句这才脱口而出。
  可哪知荆鸿话犹在耳,当时他低头一瞧,就见卧榻之上的平康公主,两只眼角竟然淌出两行泪花,同一时间,公主这嘴唇一动,鼻腔之中轻呼了一声,胸脯开始一起一伏。不似方才那般纹丝不动。
  荆鸿一瞧,眼眉微微一挑,也跟着公主是轻轻舒了一口气,呼哈~~,心说看来平康公主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此番总算,不负包大人之托,成全了皇上爱女之心,也搭救了小公主一条性命,善哉善哉。
  可紧接着荆鸿心头一凛,似乎是本能一般,他马上在心中就下了一个决断。
  这么想着,荆鸿当时就想趁着公主尚未完全清醒,起身离开公主的寝殿,可哪曾想,他这一动身呢,这才发现自己的一根手指,此刻正然紧紧攥在公主的手中。
  要说这也不算什么,可荆鸿不由得是大吃一惊,啊?那位说怎么着,原来荆鸿就觉着,说公主抓着我的手,这好半晌我是毫无察觉,咝~~我,我这是破功了。
  这个呀和十三太保的横练还不一样,那是纯粹的硬气功,一旦要近了女色容易破功。但是荆鸿的武学全仗着一股念力,也就说他这心不能动,心一动,所谓死中求活忘情诀,这忘字儿没了,自然就容易把这门绝顶心法给废了。
  那么说,荆鸿是对这位平康公主动情了吗,不是,这是由打尚云凤身上落下的毛病,今儿个在平康公主的寝殿之中,这是方才被荆鸿察觉。
  可荆鸿此人,用他老师神玉达摩自在佛柏玉大师的话说,老僧这个弟子,乃是少林寺数十年来佛法武功第一人。
  因此,荆鸿当时略一盘算,心中马上就有了计较。当时轻轻吐了口气,指间这力道一松,随之公主的手掌也自然而然脱落开来。
  紧接着便蹑脚潜踪出离了公主的卧房,这一出来就发现皇上身边的近臣张茂则,正然守候在屋外,旁边还有那么几位宫娥才女。可四帝赵祯,因为关心则乱,守在门口只能更添焦躁,因此躲在御书房写字去了,单等荆鸿瞧完了,再由张茂则回禀实情。
  且说张茂则一看荆鸿出来了,当时两只小眼珠瞪的老圆,抢步欺身来在近前,双掌合十,呃,小师父,不知公主病体如何?张茂则问这话,都带着颤音,是格外紧张,生怕荆鸿要一摇头,那算玩完,待会怎样给皇上交待。
  可这时候一看荆鸿面沉似水,冲着自个微微一点头:中贵人,公主已无大碍。只要未来几日由太医院好生调养,相信很快就会复原。
  诶呀,张茂则乐的俩手一拍,原地就蹦了三蹦,一众宫娥才女原本这脸上愁云惨淡,这一听,也都眉开眼笑,议论纷纷。
  张茂则满面堆笑,呃,小师父,您这回啊,可为咱们大宋朝立下不世的功勋,皇上是必有重赏啊。小师父,快随我来,咱们面见皇上。
  荆鸿淡然一笑,中贵人,呃,荆鸿还有要事在身,请容我先行回一趟开封府,此事就劳烦中贵人回禀皇上即可。
  张茂则一听,不好勉强,当时乐着点点头,带着俩随行风是风,火是火冲着御书房就去了。
  荆鸿当时也不敢怠慢,脚下加紧,一溜烟回在开封府,也没跟众人打招呼,头一件事就来在寅宾馆,见了尚云凤,就把这前往探望公主的前前后后讲说一遍。
  说完了,荆鸿就问,若菲,此事,你怎么看?
  那么尚云凤听完了,觉着旁的事都还好说,但是唯独当今皇上把荆鸿跟公主单独留在一处,让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这是怎么个意思,没有这个必要啊。
  尚云凤这么一说,荆鸿是深以为然,心说我跟若菲又想到一处去了。当时就说,若菲,鸿儿的意思,你我须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那么究竟荆鸿他们怎样计较,暂且不提。
  返回头咱们再说皇宫院内,容等张茂则把这喜信儿告知了四帝仁宗,这位当朝的人王帝主好悬没掉下泪儿,当时双手不住的发颤,呃,张茂则,此话当真?
  诶呀,陛下,臣焉敢犯下欺君之罪。
  诶您听清楚了,内臣宦官在这儿可自称为臣,并不是电视剧里经常听到的自称奴才。
  皇上赶忙一摆手,传令一旁的侍从,快,快请太医,前去为平康公主请脉诊治,快。
  下人答应一声,一溜烟去了。
  可这时候,张茂则这眼珠一转,凑活到皇上近前,压低了声音就说,陛下,呃,您以为荆鸿小师父,此人如何?
  仁宗天子一听,呃,张茂则,此人能文能武,外慧而内秀,实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着啊,陛下,咝,诶,如今公主病体初愈,臣的意思是,呃,张茂则说着说着呀当时一咬牙,呃,陛下,臣的意思是,既然您也看重荆鸿,莫不如趁此机会,将此人招为东床驸马,如此一来遂了公主的心愿,再来也可以杜绝朝堂之上悠悠众口,最后陛下也招得一位东床快婿,如此一举三得,不知陛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