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也凑了过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后,低声说道:
  “听起来好像是在火拼,咱们要不要……”
  不等苏卓说完,许可一把将她推进房间,迅速掩上房门低声说道:
  “有人来了。”
  走廊里由远至近,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叽哩哇啦。
  许可虽是听不懂,但还是仅靠特征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山口正男跟他的贴身管家,那个高瘦老头草芥。
  两人并没有往这边来,而是在打开了距离许可所在房间不远的另外一间客房门,迅速关上门后,再也没了动静。
  许可蹲在门旁,小声对苏卓说道:
  “他们好像是在那边躲起来了,看来外面情况很不乐观。”
  “那我们怎么办?”
  苏卓也没了主意,连山口组组长都要躲起来的话,那外面来的得是什么人啊?
  许可正琢磨呢,外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个都没跑出去,操,电话线我剪断了,反正这里面手机也没信号,把门封死,咱们有的是时间,给我仔仔细细的搜,谁抓到山口正男,重重有赏!”
  许可诧异的看向苏卓,苏卓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外面那人说的,分明是标准的华夏语!
  苏卓也是一脸问号。
  且听那人说话的风格,肯定不会是猎鹰黑鸭他们,更不可能是上级派来的任何人。
  就在俩人纳闷的空当,走廊里已经传来用脚踹门的声音。
  听那架势,他们有不少人!
  即使隔着门窗,都能听见外面叮铃当啷砸东西的声音。
  “勇哥,没有!”
  “勇哥,里面也搜过了,没有!”
  “外面有活口吗?拉个人过来问问!”
  “悬了勇哥,咱过来的时候我看文仔还在那补刀呢。”
  “操了,行,接着搜,他肯定就在这院子里!”
  接下来又是哐哐踹门和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
  许可暗叫不好,妈的,这是仇家寻仇杀到家里来了,再不做出什么反应,自己马上就得跟着吃瓜落了!
  与此同时,R国东城国际机场,安德鲁正拉着行李箱,一瘸一拐的走向检票口,一旁的翻译则推着那个手脚处都缠着纱布的保镖。
  飞机缓缓起飞后,安德鲁长长舒了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费尽周折竭尽所能的去设计陷害一个人了。
  这还要从八个小时前说起。
  安德鲁离开龙井俱乐部,然后在宾馆安顿下来之后,定下了最早返回Y国的凌晨两点半的班机。
  因为时间还早,安德鲁决定睡一会儿。
  这一躺,安德鲁并没有静下来。
  反倒是翻来覆去越想越焦躁。
  不论在Y国,还是之前前往华夏执行任务,安德鲁自认为从来都是他运筹帷幄决定别人的命运,什么时候吃过柴勇这种窝囊气?
  R国市场,显然是开拓不动了,有山口组在那挡着,在这个帮派合法化的国家里,找谁合作都是白扯!
  黑龙会那么大的名气,居然也是一群毫无章法道义的乌合之众,一点诚信都没有,更别提其他小帮派了!
  估计这次回去跟统领如实汇报后,统领也会主张暂时搁置计划的。
  但是柴勇的仇,什么时候报?怎么报?
  安德鲁认为现在一枪把柴勇打死他都不解恨,因为那样柴勇感受不到痛苦,太便宜他了。
  那怎么报复好呢?
  柴勇如此折腾一番,最终就坑了自己80万m币,这家伙可真够爱财如命的。
  既然如此,那就戳他痛处。
  你坑我货款,我就让你货全废了。
  在R国,我收拾不了你,但有人能收拾你。
  想到这里,安德鲁把临时住在隔壁的翻译叫了过来,仔细询问今天在龙井俱乐部时听到的所有言论细节。
  安德鲁的翻译也是个人精,他不光听了那群混混吹牛打屁,在柴勇假装谈判成功回来后接打的那几个电话他都听得特别仔细。
  这所有内容和细节对安德鲁来说极为有用,他很快便梳理出了头绪,然后得出了结论。
  那批货,不在别处,就在龙井俱乐部!
  柴勇接打电话时,委婉提到的一个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的包间,位置只知道是在楼道尽头处,几楼就不清楚了。
  但是这难不倒安德鲁。
  龙井俱乐部一楼楼道尽头处是间配电室,二楼相同位置虽是有棋牌室包厢,但是那里相对来说人员来往比较频繁,客人可以自由进出,这很不合理。
  三楼跟二楼差不多,也是对外营业,如此看来,唯一可能放置那批货的只可是在顶楼。
  龙井俱乐部的办公室就在顶楼,现在回想起来,安德鲁更加确定了柴勇放货的地方,正是龙井俱乐部四楼尽头处紧挨着电梯的那个VIp包间!
  接下来便是如何通知山口组成员,并且让他们确信消息的真实性了。
  临近晚饭时间,在东城繁华的闹市区找山口组成员并不是难事。
  但关键安德鲁清楚自己只是个一句R国语都不会讲的黄头发高鼻梁老外,他很有可能挨那些个脾气火爆的帮派人员一顿胖揍。
  好在R国帮派合法,还有些黑金政治的猫腻儿,安德鲁想到了最直接的办法。
  报警。
  这种事情,东城警察接到报警后,山口组百分之百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之前柴勇便提过山口组的做派,把其他帮派的货抢了,然后拉去境外售卖,完美实现境内不贩毒同时专业扫毒的极具社会责任感的正面帮派形象。
  警方给他们传递的小道消息,在他们看来绝对靠谱,所以安德鲁只需要骗过警察就可以了。
  在安德鲁的指导下,翻译很快心领神会,办理了一张临时电话卡后,按照安德鲁的剧本开始表演。
  电话里的翻译是一个前来投奔亲戚的华夏黑工,工作的过程中发现老板居然涉嫌贩毒,然后就辞工不做了,在离开R国之前,他想把无良老板举报一下。
  翻译故意使用了稍稍蹩脚的R国语夹杂着华夏语的方式,最后还准确的告知了老板藏毒品的地方后。
  挂断电话后,接警员直接给山口组东城区一位小组长打去了电话进行告知。
  之所以没有请示上级,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上级要求的。
  甚至接警员面前就有一张不同分区内不同帮派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明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