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知识,何名般若?
  般若者,唐言智慧也。
  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释安大师如晨钟暮鼓般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没有高低起伏,没有抑扬顿挫,却是能让人心平气和的聆听着。
  宁安安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直到想了好几遍,他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情儿不理他。
  可他越想越慌,越想越怕,他怕情儿再也不要他,怕情儿再也不许他跟在身边。
  宁安安转头看着门帘,他想进去问一问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却是不敢挪动,哪怕一步。亦不敢问到底为什么,哪怕一句。
  若是情儿告诉他,不再要他,他定然是承受不住的。
  相比而言,现在的他还能日日见到情儿,便已经很好了。
  对,他还能留在她身边,还能日日见她,这便够了,宁安安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安安哥哥…”
  “安安哥哥…”
  独孤梦偏着头,用手在宁安安眼前挥了挥,提醒道。
  “嗯?独孤小姐,什么事?”宁安安回过神来,回道。
  独孤梦落寞地低下了头,委屈的说道:“安安哥哥,你喊我梦儿就好了。
  以前在青云山上的时候,你都是喊我梦儿的不是吗?”
  宁安安摇了摇头说道:“独孤姑娘,那个时候你我都还小。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要懂得避嫌,要不然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而且…”
  宁安安脸上神色暗了暗,继续说道:“情儿会不高兴”
  独孤梦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垂下头,迅速恢复了正常。
  宁安安便收拾药箱便说道:“独孤姑娘,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三天后我再来最后一趟,到时候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写个药方给你。
  以后你就按照这个药方抓药调理即可,以后我就不用来了。”
  独孤梦着急道:“安安哥哥,你不来了?那我…”
  宁安安解释道:“你已经没什么事了,三天后来也只是再确认一下,接下来的调理就不需要我了。
  你府上请的医生足够了,而且我也会给你留一个调理的药方。”
  独孤梦忙道:“你是要走了吗?”
  宁安安摇头:“不是,只是情儿最近胃口不太好,我不放心。
  所以要多花点时间给她做着好吃的,所以没有时间。”
  独孤梦觉得,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怒吼出声。
  独孤梦的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脸上扯过一个笑容,说道:“好的,安安哥哥,你先回去吧。
  三天后,你稍微早一点来,梦儿请你吃顿便饭,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宁安安婉拒道:“独孤姑娘,不用这么麻烦,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独孤梦大声急忙说道:“不麻烦!”
  对上宁安安疑惑的目光,又缓了语气说道:“安安哥哥,是我爹爹说的要请你吃一顿饭,算是我们独孤家对你的感谢。”
  对于独孤行云的邀请,宁安安自然不能推拒长辈的邀请,便点了点头。
  应承道:“好,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宁安安离去的背影,独孤梦的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安安哥哥,你不要怪我…
  “施主,静心…”释安一边敲着木鱼,一边提醒道。
  释安并没有看着七情,却好似能感应到一般。
  七情这些天一直冷待着宁安安,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
  只要想到宁安安其实爱的,是青云山上的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
  她的内心就有一股无法散去的戾气,横冲直撞,堵的她五脏六腑都难受。
  青云山上的那个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她不是那般懵懂纯粹的。
  她是别人口中的魔女,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她是沉睡了一千年,受尽空虚寂寞的折磨,受尽虚无缥缈的煎熬,她早已面目全非,狰狞丑陋。
  等到宁安安明白这一点,明白她再也不是他心中,那个纯白无瑕的样子。
  他是不是便不会留在她身边,他是不是就会离她而去。
  宁安安,那么干净清爽,至纯至真的人,怎么会喜欢她这种腐败发烂的人。
  可若是宁安安真的要离她而去时,她又怎么能容忍呢?
  她绝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她是不是又会想要毁了他,便如当初在云狼国对白子澈和白子煜动手那般。
  杂乱无章的思绪,七情身上烦躁的情绪怎么也掩饰不住。
  “笃笃笃…”木鱼敲击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敲进七情的心里,冲淡了她内心的纷乱思绪。
  七情看着那一本正经地敲着木鱼的释安,心中一丝恶念陡升。
  七情从身后环上释安的腰身,意料之中的感受到那人的轻轻一颤,又平静无波的继续敲着木鱼。
  七情嗤笑一声,看着那人光滑干燥的脖颈,伸出如玉的手指在腰间轻轻点了一下。
  随后,便整个人紧贴着宽阔的后背向上挪动。
  释安握着木鱼槌的手猛地一紧,感受着那温热饱满的触感,在后背上自下而上的摩挲着。
  那带着呼吸的热气的湿润柔软,在脖颈上轻轻拂过,又躲开,一下又一下,调皮地玩闹着。
  释安嘴里念着心经,手上木鱼时快时慢,跟随着那变化的轻触,或调皮轻扫,或恶劣啃咬。
  木鱼槌的速度由慢到快,渐渐加快,直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猛地一沉,重重地敲在木鱼上,发出“嗡…”的一声闷哼,余音袅袅,在空旷的佛堂里,诡异又背德。
  …
  …
  “呵…大师,你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