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这地主家小少爷的生活让荼溟过得有滋有味,喝喝小酒,听听小曲,人生最重要的是享受啊!
  闲来无事去地里摘些当下时令的瓜果蔬菜,来场野炊,好不快活自在。
  前世的他居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以至于一念错,步步错。
  前脚刚踏进院门,后脚便跟上来一人,扯住他的袖子,娇嗔道:“三哥,你答应给我买的冰糖葫芦呢?”
  “嘻嘻,媃儿啊!”荼溟身体一僵,扭头看向那身着粉衣的娇俏少女,陪笑道。
  “哼!”可惜,君媃并不买账,杏眼微眯,视线落在荼溟嘴角残留的糖稀上,伸手一指,佯怒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荼溟一脸无辜地舔了舔嘴角,甜滋滋的,咂吧咂吧嘴。
  荼溟对于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向来没什么办法,只有一招:“我错了!好妹妹,你就原谅三哥这一次吧?”
  “一次?”君媃双手叉腰,眉毛一挑,“昨天你答应我的桂花糕,前天芙蓉糕,大前天蟹粉酥,要我一一说给你听吗?言而无信的坏三哥!”
  “咕咚”荼溟咽了口唾沫,他好像有点饿了。
  这小丫头记性还挺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睛四处乱瞟,开始忽悠:“这些我肯定是给你买了的,只是在回家的途中,它们一直诱惑着我把它们吃掉,我当然是不愿意的,这可是我特意买给媃儿的。”
  “但是啊,这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不忍心让它错失最佳的食用时间,所以,先帮你尝尝。”
  “而且,女孩子吃这么多糕点容易长胖,那就不好看了!”
  君媃漫不经心地听着他的解释,每次他都有一大堆的道理,本欲不做理会。
  可是,最后一句话,算是踩了她的底线,顿时,柳眉倒竖,红唇微张,不可置信道:“三哥,你是说我胖?”
  “不,不是,没有,我不敢……”荼溟慌忙摆手,补救,“媃儿就算胖也是最可爱的!”
  “……”君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放下狠话:“三哥,你这样是讨不到媳妇儿的!”说完霸气转身离开,感觉再待下去肯定会被气死。
  神智恢复正常的三哥,一点都不是她想象中如沐春风、温柔体贴的哥哥模样。
  若是荼溟知道她所想,肯定会说:“妹妹,你哪来的错觉会这么认为?”
  荼溟对君媃所说的话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眸中却一闪而逝的黯淡,媳妇儿?他前世都没想过的事,今生更不奢望。
  入夜,荼溟躺在床上,想来他重生也有数月之余了。
  在这洛水镇中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可他以后并不想继承家业成为一名土地主,但重活一世,倒也没了什么鸿鹄之志。
  曾经的执念也随着前世之死,烟消云散,心中不由闪过一丝迷茫。
  记忆倒回重生后的第三天,荼溟终于得空溜出君家,只身前去缥缈宗,却是连宗门都未进去。
  但,这有何难,大门进不去,他自有其他捷径。
  踏入缥缈宗,那些美好的或伤心的回忆纷至沓来,甚至还有他故意遗忘的。
  在他幼年初次站在缥缈宗金碧辉煌的大门前,以及走进去所见到的富丽堂皇,待到震撼之感消失后,他小小的心中滋生出阴暗的妒意。
  这世间何其的不公,有人生来富贵,不用努力便得到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之物。
  而他不过是因那可怜的施舍,竟也跻身到了这世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荼溟闲逛着修葺过后的缥缈宗,除了各个大殿的名字外,他竟没有感到一丝熟悉的地方。
  也是啊,缥缈宗曾被他一场无间业火焚得一干二净,如今旧址重建,再不见当日金碧辉煌,而是古朴素雅,一派世外桃源之景。
  心情复杂的荼溟在望月阁门前小站了片刻,大门紧闭。
  他却仿佛能透过门扉看到那玉兰花树下练剑的两位少年,而他们的师尊坐在不远处悠闲自得地品茶。
  此情此景,再也回不去了……
  荼溟没有看到想找之人,无意听到宗门内弟子交谈,才知道,缥缈宗现在的宗主是叠溪,让他不禁皱眉,那沐苒清呢?
  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有听到半分有关那人的消息。
  而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打听有关他的事,沐昭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他这样想着,心中不知为何有种闷闷的感觉。
  来到幽月潭,这是一处坟冢,埋葬着缥缈宗历代以来的修士,那场业火下唯一留下的地方,而他今天所来的目的就是为此。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白玉石碑,缓缓蹲下身子,单膝跪于墓前,手指停在止夜二字上,轻喃:“师尊,不孝徒儿回来了……”
  在荼溟离开后,望月阁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走出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发高束,一尘不染的洁白衣衫,领口上银色丝线钩织着精致云纹,银质护腕闪着熠熠的光,衣摆上由水墨铺就的高山巍峨、静水流深,一派英姿飒爽之风。
  不知是哪位长老门下弟子,只是那少年的模样像极了荼溟回忆中悠闲自得的师尊。
  少年将门关上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举止倒是丝毫不像端庄儒雅的缥缈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