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参天古树下,睡梦中的少年眉头紧皱。
  熊爷有些紧张的看着少年,双目紧紧的盯着少年身周弥漫的时空气息。
  有古朴的巨熊虚影缓缓浮现,虚影的周遭空间不断破碎,化作最为纯粹的混沌乱流。
  整个天地都在不断颤抖轰鸣。
  尚未等虚影显形,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了熊爷肩头,虚影瞬间消失。
  周遭的一切在飞速倒退,空间被抹平,颤抖的天衍界恢复原样,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只有那立于无垠之处的天衍仙宗宗主墨薪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阵推演,却是一片空白,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古树下,一对年轻的夫妇身影出现在了少年身前。
  “老爷……”
  “嘘”
  只见男子竖着手指,示意熊爷不要说话。
  绝美的女子却是毫不理睬,脸上带着一丝丝心疼,走到少年身侧,轻抚着少年的脸颊。
  男子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也没再说什么。
  一天很快过去,少年的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腰间的天衍剑先是消失又再次出现。
  在少年醒来前,年轻夫妇的身影消失不见。
  恍惚间,少年眼中有泪水流下,模模糊糊中少年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熊爷正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脑中不住的回想起刚刚那个奇怪的梦境。
  “熊爷,我好像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不知道为什么,我好难受好难受,咦?这是眼泪?我哭了?”
  以黑熊形态出现的熊爷上前,将少年抱入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好奇怪的梦,我好像穿过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长河,那里好像也有一个我,看到他的一瞬间小爷我好难受好难受。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他的眼神让小爷感觉好绝望好绝望,看到小爷我的一瞬间,他才有了一丝反应。
  他跟小爷要了天衍剑,梦里的小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天衍剑给了他。
  再后来,小爷我好像就记不清了。好奇怪,明明刚刚还记得的?”
  熊爷看着眼中再次冒出泪花的少年,紧紧的将少年抱入怀中。
  “没事的,少爷,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都是反的,做不得真的。”
  “嗯”
  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
  躺在熊爷怀里的少年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味道,这感觉。
  少年意识到了自己的父母可能来过,再看看熊爷此刻安慰自己的模样。
  少年的眼神沉了沉,脑子里再次想起了刚刚那个梦。
  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清晰的梦境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少年已经彻底记不清梦里的情景。
  少年茫然的从熊爷怀里起身,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乐观的少年也没当回事,只当自己一时恍惚。
  古树下,少年乐呵呵的看着高耸入云的苍天古木。
  嗖嗖的蹿了上去,站在一片树叶上。
  一身白衣的少年俯瞰着树下的茫茫天地,放开嗓子,肆意的大声喊叫着。
  茫茫天地间,只有少年的声音在尽情回荡。
  ……
  藏琅寺。
  悟心笑着和一个个欢迎他回来的乡亲们打着招呼。
  十里八乡的村民们都看到悟心小和尚都主动迎了上来,一个个说个不停。
  “小师傅终于回来啦,乡亲们可想你了。”
  更有媒婆热情的摸着悟心小和尚的身子,同他介绍着村里的各家姑娘。
  羞得悟心小和尚掩面就走,快速逃离了村子,一溜烟逃回了藏琅山上。
  回来时,悟心手中空空如也,进山时大包小包。
  各种蔬菜,还有些许鸡蛋,也不知道哪个乡亲知道小和尚的习惯,竟是塞了一份香喷喷的鸡汤在包裹中,引得小和尚食欲大动。
  藏琅寺外,一身黄色僧衣的悟心面带怀念的看着这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的熟悉的寺庙。
  没有犹豫,带着对师父的思念,小和尚推开了寺庙的大门。
  “师父!我回来啦!”
  寺庙内,一满头白发的老和尚呆呆的看着大门,手中的花洒跌落在地。
  水撒落地面,掩盖了老和尚眼中闪烁的混浊。
  恰逢此时,一阵风沙刮过,老和尚揉了揉眼睛,似是被这风沙迷住了眼。
  一老一少两个和尚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老和尚认真的打量着小和尚,尽自己所能的做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
  一个劲的问小和尚,想吃什么?吃饱了没?
  小和尚脸上带着笑,开心的同老和尚说着自己路上的种种见闻。
  时不时的老和尚还会插上几句,问一些简单的问题。
  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夜幕缓缓降临。
  老和尚热情的将小和尚送回自己的房间。
  屋内,悟心打量着自己的小屋,屋内没什么灰尘,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
  窗户,案台,都好似一直有人整理一般。
  看着这一切,想起刚刚自己眼中的师父。
  晚风拂过,终是风沙迷住了眼。
  长达近两年的时间里,悟心学会了很多很多,也见识了很多很多,修为也有了不小的增长。
  曾经那深不可测的师父在他眼里已经没有那么神秘。
  想起自己法眼里看到的情景,又想起从小到大师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悟心放弃了自己努力了很久才学会的辨别业力的手段。
  如同硬币落下的瞬间答案就已知晓一般。
  在这一刻,小和尚清楚的明白,无论结果如何,自己的选择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正如那旅途中无数施主所言,自己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假和尚啊。
  既然这样,这结果是否知晓,已是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