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健步如飞,可巨鲵在水中游行的速度更快。而且越向前行,出现巨鲵的数量越多。不到三分钟,二人少说被二十只巨鲵包围。
  巨鲵先是试探性攻击,不断从水中探出爪子和尾巴袭扰二人。
  秦昭云为了吸引巨鲵的火力,不放过任何一次袭扰,必定刺出一道血口来,也因此慢了脚程。不过如他所愿,他成为绝大多数巨鲵袭击的目标。
  秦昭云右手执剑,左手握金短枪,纵跳翻跃,寒光四射。巨鲵根本碰不到他,白白惹了一身伤。
  正当他得意时,突然发觉天色变暗,抬头便看见一个巨大的绿球从天而降!
  秦昭云吃了一惊,立即闪身避让,可身后扑来两只巨鲵,半空中已然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间,秦昭云左手猛甩金枪,直入左边巨鲵的脑仁。转过身后对准右边巨鲵的头部出剑,两者碰撞之际,长剑透过巨鲵的上鄂刺入脑中直至末端,可他的大半条胳膊送入巨鲵的口中!
  巨鲵死时还不忘咬人,尖牙刺入他的胳膊,连带着他整个人落入水中。
  幸好衣服的材质坚韧,只有牙尖刺破,仅伤到皮肉,秦昭云的右手还能动。于是一边搅动长剑,一边撑开巨鲵的大嘴,
  巨鲵嘴里涌出暗红色的血液,随着水流迅速扩散。
  秦昭云刚把胳膊抽出来便看到一只巨鲵露着森森獠牙向他游来,眼见逃之不及,他把巨鲵的尸身拉过来推送到巨鲵口中。结果喀吱一口,巨鲵死死咬在鲵尸前肢的腋窝处,后连咬带扯,硬生生把鲵尸的一条腿撕扯掉。
  霎时间鲜血滚滚,如雾一般在水里散开。
  浓重的血气反倒遮盖秦昭云的气味,纷纷游来的巨鲵只顾分食鲵尸。他见机不可失,就近寻找一块较矮的陆地,收剑入鞘,拿出兵工铲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去。
  不等喘口气,取出一颗阴水雷丢向巨鲵。三秒后蓝光大盛,他却失望得很。
  貌似巨鲵的血水削弱了阴火,一共六只,只死了一只,伤了三只。
  秦昭云无心计较,拔腿开溜。
  在他跑动地时候,他发现不远处较大的陆地上并排趴着两只很大的巨鲵,一只较小的巨鲵爬到它们尾部倦成一团,接着趴着的巨鲵一齐原地转动,其头部始终对准他。
  这场面看得秦昭云目瞪口呆,心里念叨“这可真是深更半夜见太阳,离奇的很。鱼也会玩人间大炮!”
  虽然感到惊奇,他并未放在心上。之前是没有防备才被锁定,现下只需蛇形跑位,再被砸到是不可能地。
  然而血气让巨鲵变得亢奋,攻击变得猛烈,秦昭云一时间不得不以后退迂回的方式甩脱追击。
  鱼炮位还多了两个,且都在河岸附近,配备“炮弹”四五发,彻底封堵河岸这条逃跑的路径。
  纵然这般,秦昭云丝毫不惧。只要有剑和阴水雷在手,哪怕一拥而上都吃得消。
  然而当他轻松地避过一发鱼炮后,突感背部被什么东西大力拍了一下,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紧接着从水里窜出一只巨鲵直咬他的脑袋,他当即空中翻滚,脚踩巨鲵的脑袋跳到安全的地方。
  落地后他拔腿开溜,一边回想刚才怎么回事。
  他想起身后传来响亮的落水声,又发觉背后湿漉漉地,这才明白巨鲵落水时拍出一道强力地水柱打在他的背上。
  秦昭云不得不承认巨鲵是智慧生物,不能轻视。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哨响,随之上空出现一朵火花,并传来公孙治的喊声“昭云,速来——”
  秦昭云松了口气,这并不是示警的信号,只是告知他的位置。想来公孙治已然到了安全区域,并找到了出路。
  可不光秦昭云向火花的方向奔去,数只巨鲵也涌向那边。
  然而没过一会儿几只巨鲵受到惊吓一般四处逃窜,连秦昭云都不咬了。
  只见前方红光大盛,近看是一片火海。火点在河岸边石头堆砌的小型码头上,公孙治不断向火中抛干树枝,巨鲵是来一只跑一只。
  瞧着石面上只有一小堆燃烧的树枝,火光却似一片树林燃烧,必然是公孙治引爆了“阳炎珠”。
  此珠外层为玻璃,一摔就碎,片刻间火势滔天。但烈火有形而无实,乃消耗地表阳气引发的阳炎,如光如影,只能灼杀阴秽之物。故缺点是遇水则弱,无土而熄。
  但活物不可过分接近,否则会产生阳亢反应,像中暑但更严重。如果向阳炎中添加有形之火,则威力更甚。对阴秽之物来说,如洪水猛兽,无不惊恐避而远之。
  秦昭云趁机上岸,与公孙治会合。
  公孙治找到的出路是一条方石铺砌的大道,与码头相连,宽约三米,两边全是枫树。路面十分平整,石缝间的杂草虽过半人高,却是星星点点。而且路面上的落叶稀少,倒不像荒废很久的样子。
  奇怪的是道路中间有一条石沟,宽一掌长,深一指长,不晓得用来做什么。
  二人无心细究,公孙治为秦昭云处理好伤口,打了一针破伤风后便顺路而行。
  没多久,道路两边各立着一根红色木柱,四米多高,一尺粗。年久褪色严重,顶端有一个金属挂钩。
  经过柱子走二十步,道路逐渐变宽至十米。二人来到一个长约三十,宽约十米的方形广场前。
  在广场的边缘设有很多简易的竹棚,南边和西边也有一条来时一般的大道。东南边和西南边建有凉亭,中心有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浅坑,边缘像水井一般做了围沿,底色为白,现已被烧得焦黑。而坑底的土同样被烧黑,看起来这个浅坑的用途是用来烧东西的。
  还有浅坑被一圈大道上一样的石沟套住,间隔不到一米,三条大道上的石沟与之相连。
  在广场北面的中间位置有一座十阶的石砌平台,上面有一个很大的方石鼎。
  结合种种迹象,二人猜测此地有两种用途。一是用来举办活动,二是作为市集。
  可二人觉得此地不安全,因为地面、竹棚、凉亭、植物等表面没有损坏的痕迹,也没有荒废数年的败像。并且周围都是枫树,落叶年年有,何以这般清洁?说明有什么东西经常来此走动,可能是两只巨羊的手笔,总之有原因。
  但是琴轩苏醒尚需时间,若去寻找新的落脚点,怕再遇到巨鲵之类的猛兽。
  二人商量一番,决定把琴轩放在凉亭顶,那里够宽敞,够高,相对安全。
  而在秦昭云安置琴轩期间,公孙治闲逛起来。
  他观看了竹棚,发现结构简单,但工艺十分了得。
  他猜想竹子泡过药水,晒过再蒸,再泡药水。反复几次后,竹子坚实如铁,防水防虫。再用卯榫结构架顶,能抗硬风暴雨。
  棚顶的草盖也应该加工过,再用竹条以网织的方式捆扎在框架上,经久而不散。
  随后公孙治来到平台上,竟然发现鼎里倦缩个人。
  “江进酒!”
  公孙治又惊又喜,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伸手去碰江进酒,手伸到一半时发现他身上穿着古怪的皮衣,立即停手观察起来。
  皮衣无袖,栗色,银色的细纹,露出整个腹部和腰部,倒像一件女式的泳装。
  与其说是件皮衣,更像是纹身,不仅没有厚度,连边缘都没有。而江进酒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气息微弱,眼皮不停地跳动。
  李二的瓷瓶挂在他的脖子上,塞子外挂,瓶口一会儿冒出金光,一会儿冒出黑气。
  公孙治搞不清楚状况,大气都不敢出。
  他低声叫了江进酒几声,见没有反应,他拿出一幅手套戴上。乃特殊材料制成,与医用手套一样薄,能够防火防毒防割破。
  他先是为江进酒把脉,左手得弱脉,右手得促脉,弄得他糊涂了。这意味着一个人身体阴虚的同时出现阳盛的症状,仿佛他身体里的器官有一半是别人地。
  他又轻轻拨开江进酒的眼皮,只见瞳孔忽大忽小,眼球不时闪动。意味着江进酒可能有脑损伤,或者在梦中受到刺激,想醒来,却又醒不过来。
  思来想去,只有毒物反应和走火入魔能解释他的情况。稳妥地解决办法是用针灸护住心脉,再打一针抗毒血清。
  然而针尖刚接触到胸口的皮肤上,公孙治发觉软弹的皮肤瞬间变得坚韧,眼睛也花了,竟然看到江进酒身上有蛇游动,惊得他后退一步。
  公孙治定睛一看,原来不是自己眼花,江进酒身上真有东西!皮衣上的纹路化作蛇一般伸展,顷刻间缠绕全身,而后固化成皮,连脑袋都被包裹起来。
  公孙治认为它乃妖邪之物,第一反应掏出一张驱魔符打出,竟然没有反应。又一张驱邪符,还是没有反应。再一张驱鬼符,依旧没有反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公孙治感到不可思议,能附着于人体的东西竟然不是邪秽之物。
  他仔细观察江进酒身上的皮,胸部和手臂上是圆形和弧形的纹理,其它部位是铜钱大的鱼鳞纹,逻辑上应该是水中的生物,或者是两栖动物。可肉眼所见皮的质感,更接近马皮。
  无论是什么皮,终究是动物的皮,于是他想到玉树铃环可能有效。
  公孙治向秦昭云招手,比划手势让他把玉树铃环拿来。
  秦昭云取环过来后看到鼎里的情形吃了一惊,得知是江进酒更是吃惊。听完公孙治简要地说明,便按指示激荡玉树铃环,产生铃音。
  可摇了几番,还是没反应。
  公孙治又让秦昭云用珠光照射,当使用红光时,皮面的纹理活了一般,如一条条细长的虫子蠕动。转眼间各种纹理变成山岩一般的纹理,颜色也变成灰白。可一旦移开红光,皮面会慢慢恢复成原状。
  秦昭云喜道“这东西怕火。”
  公孙治摆手道“不对,它若怕火应该也怕阳光直射。朱雀赤炎属性虽为火,本质是阳气冲击,它怕的是烈性的阳气。昭云,去把赤炎扇取来。”
  秦昭云去取扇,公孙治把李二的瓷瓶取下挂在石鼎的边角上,瓶身置于鼎内避开阳光地照射。然而眼角瞥见瓶口冒出的黑气,心中莫名不安,转而把瓷瓶挂在阳光照射的地方。片刻又觉得不妥,把瓷瓶横放在平台上,在瓶口前点了一粒息魂香,这才感觉良好。
  公孙治走下平台,掏出一个装满红色粉末的塑料瓶子和一个小塑料杯,倒出少许粉末用水化开,再拿出一只短毛笔,沾着浆水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符圈。
  等秦昭云回来,公孙治让他把江进酒放进圈中。然后他在圈外执扇起舞,含声起咒。
  片刻间赤炎扇上的凤凰隐隐闪现红光,公孙治搓燃纸符投到符圈上,符语顿时亮起。紧接着他转动扇子,顺势甩向符圈上空。
  赤炎扇旋转着飞过去,竟然绕着符圈的内圆盘旋。只飞了一圈半,圈内若隐若现熊熊烈火,一只凤凰围绕着扇子欢快地飞翔,周身撒出明亮的光点徐徐下落。
  这时江进酒身上的皮衣有了很大反应,快速收缩成最初泳装似的模样,颜色变成干水泥一般灰白。
  公孙治让秦昭云赶快去脱掉皮衣,可秦昭云刚上前一步,江进酒猛然坐起睁开眼睛,秦昭云猝不及防愣住了。
  江进酒的眼神显得十分茫然,不像是刚醒来,倒像是突然来到此地,内心充满了问号。扭头看到秦昭云,张嘴便问“你怎么在这儿?”
  秦昭云道“我、我说来话长,你怎么在这儿?”
  “我……”江进酒看看天又看看地,“这是哪儿?”
  “昭云!”公孙治厉声道“少说话快去把那件脱了!”
  秦昭云醒然,赶忙上前去脱皮衣。然而皮衣如同长在肉里,任他全力撕拉硬扯也不为所动。
  撕扯间江进酒虽然不觉疼痛,却被晃得头昏。他赶忙叫秦昭云停手,表示自己脱,可他自己也脱不下来。
  眼见符圈的边缘开始变色,表示还有不到五分钟效用,三人很是着急。
  秦昭云急问“你这身皮哪来的?”
  江进酒比划道“就、就一个高台的、抽屉。”
  公孙治问道“如何穿上的?”
  “对啦!”江进酒恍然,想起皮衣外硬内软,需从里面撑开。
  然而摸了一圈,愣是找不到一丝空隙,皮衣紧紧贴在皮肤上。
  秦昭云叫江进酒吐气收胸,这才在左胸肋骨下方找到一毫米的空隙。
  江进酒用小指使劲向里挖,搓出一道道红疹,皮衣才一点一点掀开,直至塞进四根手指,皮衣突然变得如纱布一般柔韧,江进酒毫不费力把皮衣撑大。紧接着他翻手一提,整件皮衣脱了下来,顺手一甩飞出两米,掉在地上渐渐收缩成婴孩穿的尺寸,颜色和花纹变成江进酒在密室里看到的样子。
  三人脸上露出胜利般的喜悦。
  秦昭云扶起江进酒准备庆贺一番,岂料人还没站直,江进酒两眼一闭,软瘫在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