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丧失土地,都是君王之最大耻辱。

  在当今形势下,给刘沁、刘瀚、孙秀成封王,无异于白白拱手赠予他人,这是刘彦万万不能承担的罪过。

  至于告祭天地和纳贡金银,哼哼,你苻毅更是想都不让想。

  所以,秦国的要求,在刘彦眼中堪称苛刻,任何一条,都绝对不能答应。

  这回,强汪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我秦国的四条要求,你一条都不答应,你刘彦究竟要干什么?你想举国大战么?

  强汪几乎双眼冒火,厉声斥责道,“陛下就没有想过,我大秦百万大军南下,你大汉该如何自保么?”

  陶侃立刻爆喝,声如雷鸣,“汰!我大汉纵横天下五百年,人才如江、猛将如林,纵然天上来了百万剑仙,我汉人也会拒之杀之,又何况是你百万秦狗!”

  刘彦内心业已是怒火冲天,但常年的教养使他仍旧心平气和,开口道,“这也不是外臣该操心的事,吕相,代朕送客吧!”

  吕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呵呵地道,“大服令,一路走好,本相身有不适,恕不远送!”

  “只有等价交换,才能得到合理的结局,还请陛下三思,等我秦军锐士夺回了薄州,谈判的加码,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希望到那个时候,陛下与吕相,不要后悔!”

  言罢,强汪大袖一甩,瞪了陶侃一眼,便快步转身离去。

  秦国并没有怀着满满诚意而来,大汉帝国,也并

  没有带着卑躬屈膝的态度积极响应。

  积压了几百年的国仇家恨,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意识形态上的差异,让这次谈判,毫无意外的破产了。

  剩下的,便是兵对兵、将对将了。

  强汪走后,大殿内的吕铮表情肃穆,他那颗与鹅雪同色的白头不住地颤抖,眼中似有晶莹泪水,转头拜道,“臣下天职,是与君分忧,如今,国君忧心忡忡,国格遭人羞辱,大臣颜面何存?陛下,老臣,有罪啊!”

  大将军陶侃大步站在殿中,这位当世名将也压抑不住言语中的激动,嗓音颤抖道,“陛下,陛下,臣请一军,远涉万里,翦除凶逆,恢复二辽,如不能复还国土,老臣,愿战死东境,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帝国内部虽然忧患重重,但是,朝堂之上的一颗颗拳拳爱国之心,却从未冷却,即使年过花甲,即使看遍了岁月沧桑。

  这份人格,便叫坚守。

  今日,帝国受此奇耻大辱,刘彦内心悲恸,也要感慨一番。

  可就在他正欲慨言之时,常侍赭红蹑手蹑脚地行至殿门,小心翼翼地望向殿内。

  常侍赭红从小在刘彦身边侍奉,洞悉刘彦的一举一动,从未做过让刘彦心中不舒之举动,今日忽然贼眉鼠眼地从殿外偷看,必有异常。

  刘彦遂清了清嗓子,拿了一枚沙果,问道,“小赭红,偷偷摸摸的,何事啊?”

  赭红碎步入殿,战战兢兢地道,“陛下,凌源伯、平

  田将军刘懿,在殿外求见。”

  刘懿!

  刘彦手中的沙果,不自觉掉在了地上,滚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