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幸灾乐祸。

  “棠姑娘,你徒弟每次都叫我宁丑男,能不能让他改一下口啊?”

  棠姑娘冷着脸。

  “以后你见到宁先生,必须先跪下磕一个头,尊称一声宁大……”

  我赶忙接茬:“叫宁叔吧!”

  棠姑娘点了点头:“尊称一声宁叔叔好。”

  小家伙叫棠姑娘为师父,如果他叫我宁大哥,女神仙岂不是高了我一辈?

  必须不能让这事发生!

  小圆乎都要委屈哭了。

  “师父,可是他真的好丑……”

  话还没讲完,他被棠姑娘瞥了一眼,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小家伙还是很听话的,老老实实回屋子背经文和排盘了。

  白天无事可做。

  棠姑娘性子相当安静,浇花、喂鸽子、煲汤。

  忙完之后,她又坐在葡萄架下看书,看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抬头瞅了几眼我被炮仗炸得稀烂的衣服,认真地对我说:“我看你没带衣服来,刚才买早餐时顺带给你买了,你要不要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洗了?”

  我倒是想,可让天上的御前带刀侍卫洗衣服,总觉得有点冒犯神灵了。

  “可以!但衣服还是让我那个大侄子来洗吧!”

  在屋子里背经书的小圆乎听了,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勃然大怒,用像藕节一样的手指着我。

  “宁……”

  棠姑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小圆乎咬着牙转口:“宁叔叔,你快点换下来!”

  我简直要乐疯了,赶紧跑去洗澡。

  小圆乎在棠姑娘的威势压制下,气乎乎地抱我衣服去洗了。

  吃饭的时候。

  棠姑娘倒还大方,瞅了瞅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摘面纱,但我转头见到小圆乎一副要杀了我的眼神,在她没摘下来之前,就端着碗去院子吃了。

  傍晚时分。

  小圆乎经过艰难困苦的奋斗,终于完成了师父的惩罚任务,要回屋坪。

  他对我说:“宁叔叔,你送我到马路对面坐计程车喽。”

  我看他有些不怀好意:“不用吧?”

  小圆乎朝我伸出了双臂:“用的!你抱我去,我还有几句悄悄话同你讲呢,谢谢宁叔叔。”

  虽然“宁叔叔”几个字透着浓浓恨意,但他表面这么客气礼貌,我要不送他,棠姑娘得看不起我。

  我只得抱起了他,出了花舍。

  一出门。

  小圆乎抱着我的胳膊就张口咬。

  我回头说:“棠……”

  小圆乎吓得立马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我嘴巴。

  我掏出了五百块钱。

  “拿去买黑寡妇,今天的事一笔勾销!”

  小圆乎见了钱,伸手接了过去,塞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抽了一抽鼻子。

  “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让我见面磕头叫叔的事呢?”

  我又掏了一百块钱出来。

  “以后磕一次头一百块!”

  小圆乎再次把钱拿了过去,嘻嘻笑了,就要从我身上爬下来。

  “叔,我现在就给你磕一百个!”

  我死死抱住了他,不让他动。

  “不行!得正式场合才有效!”

  小圆乎撇了撇嘴。

  我送他上了计程车。

  小家伙探出了车窗,警告我。

  “你最好对我师父好点,不然我还要把你炸成臭粪!”

  晚上。

  棠姑娘先去看了看小白,发现它正在闭门养神,秀眉微蹙。

  “宁先生你先去休息,小白的样子,估计要晚上十一点后才会行动了。”

  我约了乔大来花舍,这货人还没到,只好先进房间休息。

  十点左右。

  我突然听到院子里棠姑娘的娇喝声,赶紧起身出去,抬眼却见到乔大跪在地上,双手上举,满脸惊慌,而棠姑娘手中拿着一把剑,抵住了乔大的脖子,神情冷峻。

  “自己人!”

  我急忙说道。

  棠姑娘闻言,愣了一下,放开了剑。

  乔大拍着胸口,从地上起身,满脸无语。

  “靓女,你差点误杀了我啊!”

  棠姑娘:“……”

  我说:“不是叫你到了花舍门口打电话吗,你发哪门子抽呢?!”

  乔大揩了揩头上的汗。

  “我是到了花舍,但忍不住上了墙,本来准备在墙上给你打电话来着,可转眼见到葡萄架下,这靓女戴着面纱打坐,月光刚好洒在她身上,整个人仙气飘飘的,我以为天上嫦娥下凡了,一时吓得手机掉下了地,她被惊到,抬手一枚石子将我打落,然后剑就架我脖子上了!”

  棠姑娘闻言,很不好意思,冲乔大行礼。

  “乔先生,我不知道是你,实在抱歉。”

  乔大咽了一口唾沫,没回话,转身拉了一下我袖子,示意我到一边说话。

  我感觉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单独对我讲,便走到了旁边。

  乔大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大佬不愧是大佬,马子长得贼拉好!”

  “你特么就说这个?”

  “对呀。”

  “神经病!”

  正在此时。

  小白从里屋飞了出来,冲着棠姑娘咕咕咕叫了几句,扇动翅膀往外飞了。

  棠姑娘说:“宁先生,小白带路了,我们赶紧走。”

  我之前叫乔大租了一辆车,就停在花舍大门口,几人迅速上车。

  上车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大意了。

  因为乔大太矮,这货站着开车,技术奇差,又要仰头透过天窗看小白飞行的位置,几次差点撞人。

  我只好拉他到副驾驶,让他盯着小白位置,自己来开。

  一个小时之后。

  我们来到了西诺街尽头的一家老福音社,小白在电线赶上停了下来。

  这个福音社非常老旧,大门紧闭,墙檐上还挂着蜘蛛网,显然早已经荒废了。

  我们赶紧熄了火,将车停靠在一个暗角。

  不一会儿。

  一辆虎头奔开到了福音社门口,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前后左右看一下,发现没人跟,其中一位家伙打开了后车门,阿运王身披着风衣,嘴里叼着雪茄,从车上下来了。

  几位下属立马护着阿运王,朝福音社大门走去。

  其中一人打开了福音社的门,阿运王进去之后,立马又将门给关上了,他们全站在门外守着。

  这应该就是藏鬼目雕的地方!

  小白见状,立马飞了过去,从一个小窗户钻进了福音社。

  我转头冲乔大示意。

  乔大朝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悄悄下了车,人晃动几下,很快就在我们面前消失。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阿运王从里面出来了。

  虽然隔着老远,但我感觉到他的脚步好像比刚才进门前更加稳健,精神更加抖擞,黑暗之中目光也更加锐利。

  众下属簇拥着他上了车。

  虎头奔在黑暗中迅速离开。

  十分钟之后。

  乔大回来了,全身泥土,满脑子汗珠,冲我们摇了摇头。

  “情况很不妙!根本没任何下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