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在会客室见罗云,黎沫锋没讲,只说到了就知道。

  收押所后面有一个大院子,外面围了铁栅栏,平时用来午饭和晚饭后给被收押之人遛遛弯。

  由于收押所吃饭比较早,我们到的时候,正好一群被收押之人全都在院子里活动。

  看管人员见到黎沫锋来了,打了铁栅栏门,冲他笑着说:“黎sir,我们这两天好热闹的,每天都有免费的戏文听呀。”

  黎沫锋问:“倒一直听你们讲,今天来听下,文化熏陶嘛。”

  到了院子里,我见到一群人围在一处,一个个脸上笑嘻嘻的。

  中间有个土垒成的小台子,上面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手翘着兰花指,模样癫狂,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京剧。

  “那一日梳妆来照镜,在楼下来了沈延林,他在楼下夸豪富,胜比公子强十分,奴在北楼高声骂......”

  《玉堂春》唱段。

  可她韵点虽然全到位,嗓子却像金属摩擦一般难听,极为聒噪刺耳。

  这人是鬼戏锣班主罗云。

  下面那些人全都笑骂。

  “下去!唱得难听死了!”

  “她要来段《十八.摸》,难听我也听。”

  “......”

  有人还拿着土块去丢她。

  一位青年见状,直接跳到了罗云面前,用身子挡住丢过去的土块。

  “谁想死就再丢来!”

  有一位家伙不服,笑着再丢了一块土块上去,青阳勃然大怒,一脚将对方给踹翻了。

  众人顿时哄闹阵阵,全想冲过去撕巴青阳。

  “吡!”

  看守嘴里的哨子响了。

  “你们是想关禁闭咩?!”

  众人不再闹了,晃动着胳膊,转着圈在院子里散步。

  罗云见大家全要走,不再听戏,神情慌张。

  “别走!都别走!我换一个曲儿!”

  “我是鬼戏锣班主,鬼戏出腔,天下无双,大家千万别走啊......哈哈哈!”

  我心中讶异。

  “罗云怎么变成了这样?”

  黎沫锋回道:“进来时还好的,但当听到她犯下的金融大案刑期至少为十五年往上乃至无期后,人彻底疯了,整天求人放她出去,说她要复兴鬼戏锣,没时间待在里面。”

  “医疗组人来过,鉴定为刺激过大导致精神错乱,等判喽,结果出来后狱所会有人专门给她医治,但在收押所就没任何办法。”

  难怪黎沫锋直接带我过来,敢情压根没法带她去会客室。

  我瞅着罗云在土堆上声嘶力竭唱戏企图吸引人的样子,有一种慕容复难以复国发疯的既视感。

  每一句唱腔都透出浓浓的悲怆。

  要说罗云可怜吧,其实也可怜,作为少班主,一心想复兴鬼戏锣,结果却成了这样。

  要说可恨,也可恨,当年罗家鬼戏班子,在她父亲和她的带领下害人无数,子翁道长和“皮针张”等先辈看在她还年轻,仅给她缝脸、喉,放了(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