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这家伙今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讲话颠三倒四的。
  可经过丛老板断断续续的解释,我才恍然大悟。
  真要讲是我害了他,也不为过。
  漫步会馆开打七级浮屠塔,里面虽然不提供押注,但外面有人开庄坐台,港市不少国术界的人都进行了下注,其中就包括丛老板。
  最初都是押守塔神将赢的人居多,可他们没想到,我竟然能一路狂飙,导致这些人一直输到第四塔,庄家赚得盆满钵满。
  第五塔守塔神将为樱花国人元山哉。
  由于七级浮屠塔此前第七塔从未开过塔门,守六塔的元山哉一直为漫步会馆最大的咖,他突然被韦沱前调至守第五塔,被所有人看热,庄家给我开出了惊人的一比三十赔率。
  也就是说。
  我要赢了元山哉,押我之人将赚三十倍的钱。
  丛老板的胆子挺大,果断押了我,狂赚了一大笔。
  可后来,这货便不再看好我了。
  丛老板认为,接下来我绝不可能再闯关成功。
  他第六塔下重注给未青子道长,一夜回到了石器时代。
  开打终塔之时,丛老板已经彻底杀红了眼,完全丧失理智,将自己国术馆、房子、车子全部抵押,还借了一大笔高利,再次下重注押守塔神将赢。
  结果就出现了今天的悲惨局面。
  我听完之后,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赌狗不如狗!
  我极端无语。
  “当初在夜宵摊,你怎么说来着?”
  “你信誓旦旦表态会撑我到终塔,后面脑子进大便了?”
  丛老板闻言,神情痛苦地呜咽了几声,双目像饿狼一样剜着我。
  “擦!客套话而已啦!谁知道你个扑街这么变态!”
  “阿风,你赢拳倒是风光了,可却把我一辈子积攒钱财都给打碎了!”
  “现在好多像我一样的人,恨不得打死你啊!”
  我吓了一大跳。
  “你不会也想打死我吧?”
  丛老板醒了一把鼻涕,在鞋子上擦了一擦。
  “当然想啊!可我打不过你,你还有卓希护着,也不敢打啦!呜呜!”
  “我这脑子,真是连猪都不如!擦擦擦!”
  这货转头瞅见了酒瓶子,一把抡起来,就要砸自己的头。
  我赶紧给他夺了下来。
  “要不,你打我两拳出一出气吧?”
  丛老板一听,咽了一口唾沫,捏起拳头就想揍我,但手举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擦!还是算了!”
  “这事不能怪你,我们是朋友嘛,为你赢拳感到开心喽!”
  “你走吧,我一个人再哭一会儿……呜呜。”
  我与丛老板交情不算太深,但救阿米那笔关键的钱是从他身上赚来的,后来我被小生门几人追着砍,也是丛老板开车救了我,眼瞅他沦落成这个样子,属实有一些于心不忍。
  “丛老板,你欠了别人多少钱?”
  “我变卖完所有资产,还欠四百来万吧。”
  “如果国术馆保留下来,你能翻身吗?”
  “擦!它要还在,四五年翻身没问题啦,可不是被我给赌飞了么?”
  “我找一个担保客,替你先保下来,你慢慢还债吧。”
  “现在谁特么敢替我一个喝玉冰烧的人担保--擦,阿风,你什么意思?”
  我想到了黎荣灿。
  老头已经牵到了心心念念的河曲神马,正开心的要疯,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让我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
  以黎荣灿的实力,让他当一家小国术馆房产的中间担保客,无非就是从中协调一下,让丛老板的债权人稍晚几年再收走国术馆而已,要求不算过份。
  丛老板目光灼灼。
  “阿风,你刚才哇咩耶?!”
  我把自己的想法对他讲了一遍。
  丛老板听完之后,简直要疯了,双目圆睁,腾地一下从地上起身。
  “擦擦擦!我那个债权人,他以前跟黎荣灿合伙做过生意啦,两人感情不错!”
  “你要能请动老黎出面,这蛋散肯定会同意过几年再来找我收债啦!”
  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事情就更加简单了。
  我点了点头。
  “行,明天我给你回消息。”
  丛老板拽着我的手,激动不已,肥脸直哆嗦。
  “阿风呐,你要真能保住这家国术馆,就是我再生父母。”
  “我要翻了身,这辈子再也不做赌狗啦。”
  “你先别走,我请你去马杀鸡!”
  我问:“你不是穷得都已经喝玉冰烧了么?”
  丛老板闻言,挠了一挠头。
  “维多利亚洗浴城我肯定请不起你喽,但钵兰街日租公寓,我有一个老相好啦。”
  “让她免费给你马杀鸡一次,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就是她年纪有一点偏大,你别嫌弃。”
  卧槽!
  死变态!
  我心中一阵恶寒。
  “算了,等你发达后再请我吧。”
  丛老板回道:“擦!也行!我也没别的东西感谢你,亲你一口吧。”
  说完。
  他立马撅着一张肥嘴,抱着我就准备啃。
  我全身顿时寒毛炸起,猛地对他抬起了拳头。
  丛老板只得笑呵呵停住了。
  我转身走了。
  斜眼瞥见。
  丛老板颤着一身肥肉,冲着那些正搬家具的工人开始大嚷。
  “擦!都特么别搬了,老子这房子要留下来的!”
  “死扑街,叫你们别搬了听见没?!”
  “……”
  上了车之后。
  我看了一看时间,已经比较晚了。
  黎荣灿的心脏不好,晚上打扰,他会失眠,寻思明天再说。
  正准备靠车上眯一会儿。
  可司机电话却响了,一见屏幕的来电人,满脸郑重而严肃。
  “卓小姐好!”
  “我带着宁先生正从中港回您别墅的路上。”
  “好的,明白了!”
  电话一挂断。
  司机立马开始调头往左转,往另一条路疾速驰去。
  我朝窗外看了一下,竟然不是去卓希别墅的路。
  “去哪儿呢?”
  司机没有回话。
  很显然,卓希没让他讲,这家伙根本不敢说。
  咱也不为难他。
  我拿出手机打给了卓希。
  “卓小姐,你准备让人带我去哪儿?”
  卓希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讲出了一句让人全身如坠冰窖的话。
  “阿米姑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