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上,我肯定打不过。
  看过港片电影的都知道,字头讲白了就是两大块,一是收人家的保护费,二是把刺头的商铺弄得开不下去,自己接手过来做生意。
  做这种事情,靠得就是手下一群凶狠能打的马。
  大鼻虫在清水湾能混成十几条街的头佬,他手下肯定没有孬货。
  别说三十多人对着我群殴,就是一个一个进行车轮战,我不是神,肯定要挂。
  我让大家一起上,主要是刺激大鼻虫在晒马装逼的路上不回头狂奔,多拖一点时间,等黎沫锋的电话打过来。
  大鼻虫既然讲出了晒马,就是想给手下人一个出头的机会。
  当大佬的,在下属面前要讲究信誉,肯定不会改口让他们一起群殴,除非他已经气到非斩我不可的地步。
  果然。
  大鼻虫闻言,扣了一下自己脚趾甲,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随手将脚趾甲给丢了。
  “他在羞辱你们啊,衰仔你还在等什么?”
  第一位出头的家伙目光一凛,嘴里嘶吼一声,整个人若离弦之箭冲我扑来。
  我将媚姨推向了一边,假意闪身迎上前。
  对方见状大喜,飞跃腿冲我当头劈下。
  瞬间。
  我身躯往旁边挪动,步伐若鬼魅一般闪到他身后,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反脚朝他后背一踹,被踹的力量加上他本来狂奔速度,互相一叠加,这货嗷一声叫唤,趔趄了几步,收不住势头,一个跟头直接翻下了浴池。
  半招。
  对方连我人都没碰到。
  现场顿时死一般沉寂。
  大鼻虫瞪大了一双牛眼,瞅了瞅我,又望了几眼在浴池里的扑腾哥。
  “艹!特么的上个能打的,不嫌丢人吗?!”
  一位瘦的像竹竿之人闪了出来,快步来到我面前,他倒没第一时间动手,嘴里先大声“呀”一句叫唤,双掌呈爪,先打了一套蛇拳预热。
  还没待对方一套蛇拳打完。
  我手已拎住他的衣领子,反肘一砸,抬脚几个连踹。
  蛇拳哥人躺在了地上,一手捂胸,一手指着我。
  “你……”
  慢拉架子快打拳,这话没错。
  可我从来没见过像蛇拳哥拉架子如此慢的,明王也不敢这样在我面前得瑟。
  大鼻虫瞠目结舌,反应过来之后,竟然抬手狠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挑拿星!你们特么是字头马,不是马戏团的马,玩什么?!拿家伙上去砍啊!!!”
  “啪、啪、啪!”
  他抽得自己的脸颊发红,头发甩动,简直要气疯了。
  此话一出。
  一位家伙拎出了西瓜刀,二话不说,当头就向我劈来。
  可以!
  这人步伐沉稳、刀风凌厉、攻守绵密,应该有多年横刀基础。
  我等得就是这种人,他伤不了我,又可以让我拖住时间,开始假装慌张,进行表演。
  最开始,大鼻虫见我节节后退,脸露喜色,一副伯乐见到千里马的神情,可十几招之后,这货见手下轮刀对付赤手空拳的我还总不得手,变得不耐烦起来,狂抽几口雪茄。
  横刀哥急攻不下,心态也变得焦躁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为了上位,竟然玩了无比狠毒的阴招,一刀劈向了旁边目瞪口呆的媚姨,打算乘我动手救人之际,再来反斩我。
  我勃然大怒,一记猛拳朝他头部攻去,横刀哥大喜,反刀狠劈我的手,我手松肩下沉,陡然弯绕上扣,爪子瞬间叼住了他手腕。
  “咔嚓!”
  他手腕顿时脱臼。
  刀掉在了地上。
  我再一拎他的头发,拽着他往墙上狠撞。
  “砰!砰!砰!”
  三声响动过后。
  横刀哥额头溢血,抱着头在地面嚎叫滚动。
  大鼻虫彻底懵了,从太师椅上起身,抬脚狠踹了一下椅子。
  “晒尼玛个屌马!老子变态了,一起上去弄他!”
  众人一窝蜂冲我涌来。
  卧槽!
  大鼻虫不要脸了!
  我紧急捡起了地面的刀,将媚姨护在身后,迅疾后退靠墙。
  就在此刻。
  门外突然冲进来了一个人,神情慌张万分。
  “大家等一等!”
  众人都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这家伙。
  他拿着手机,快步走到了大鼻虫的面前,低声说道:“虫哥,黎刺头让你接电话……”
  大鼻虫整个人呈癫狂状,呲牙咧嘴咆哮。
  “老子在做事啊!你眼盲?!阎王老子的电话也特么滚一边去--你刚才说谁?!”
  下属烂着一张脸。
  “黎刺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好像是专为这扑街打过来的,虫哥你不接不合适啊。”
  大鼻虫闻言,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强压内心狂怒,招了一招手。
  下属将摁住话筒的手抬开,把手机递给了大鼻虫。
  大鼻虫接过电话,像川剧变脸一样笑了。
  “探长,我大鼻虫啊,有什么吩咐啦?”
  电话声音很大。
  话筒里传来黎沫锋严厉而愤怒的音调。
  “大鼻虫!我最近没空腾出手来清水湾收拾你,你当我死了么?!我警告过你的,好好经营你的破台球厅,别玩七八十年代字头那一套,现在是九十年代啊,你真当自己在混城寨?!”
  “探长这是讲哪里话,我一直守法交税的嘛。”
  “守法交税?!我听说你好犀利的,放贷逼人出马,现在还敢拿刀斩人啊,你识不识得他是谁?!”
  话筒的声音太大,可能震得大鼻虫耳膜发鼓,他将电话微微拿离了耳旁,转头瞅了我一眼,咽了一口唾沫。
  “谁呀?”
  “你几时有权利来反问我?你要是眼盲耳瞎,动他一根手指头试一试看呐!白痴!”
  “探长不要生气啦,我就是让人跟他讨教身手切磋而已,他不仅没受一丁点伤,还把我的人撂翻好几个。那什么……我听说探长最近好英勇,破了一桩古董大案,马上要升职加薪了。明天晚上,我组一个局,叫潘sir约上你,一起到湾仔吃刺青海龙,赏一个脸喽?”
  电话那头传来黎沫锋的笑声。
  “你拿潘sir来压我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最近是不是老打不通潘sir电话,廉政公署已经对他立案监视居住了,他手上的职责暂时我全权代管啊!这一餐刺青海龙,等潘sir有机会出来,我来请你食好不好啊?”
  嘟嘟两声。
  黎沫锋将电话给挂了。
  大鼻虫整个人如遭雷劈,怔在原地,目光呆滞,手中的电话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见他半晌不吭声。
  一位下属问:“虫哥,这小子还斩不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