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杜神医检查完伤势之后也是频频摇头。
  见此反应,围观众人的心也沉了下去,个个叹惜不止。
  夏仁问道:“杜神医,此人尚有气息,恳请您务必施救。只要能撑到万总镖头归来便可。”
  杜神医答道:“他的伤势本不致命,只因失血过多,气血两虚,又兼路途颠簸,致使伤势加重。其外表看似仅手脚折断,耳、眼、舌被毁,然实则内脏也受损。有人欲致他于死地,且不想他人知晓。”
  夏仁道:“杜神医,在下不甚明了,还望您明示。您是说有人暗中加害于他?我等一路同行,并未有人动手脚啊。”
  杜神医轻轻摇头,道:“并非你们几人。以你们的功力,尚做不到如此。此乃一武功高强之人所为,先是将他变为废人,又暗自运内力震伤其内脏,却又不令他即刻毙命。其手法恰到好处,如若是寻常郎中,恐怕也难以发现其真相。”
  夏仁与随行的两名伙计皆茫然无措,实难料想害小姜之人竟如此狠毒,且又如此费解。
  夏仁道:“杜神医,难道就毫无办法了么?”
  杜神医道:“办法也有。不过……仅能令他支撑五六日。五六日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夏仁忙说道:“好,那就请杜神医赶快医治。”
  杜神医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拔掉木塞倒出两颗红色丹药。
  “这两颗药你给他喂下。我再开几副方子。”
  夏仁接过药,在伙计的帮助下,掰开小姜的嘴,用水把药灌了下去。
  杜神医在一旁开好了四副药方。对夏仁说道:“一个时辰之后他如果醒了,就按照这第一个方子给他煎药,如果没有醒,就按照这第二个方子给他灌药。 他的眼睛每天按照这第三个方子换一次药。手脚按照这第四个方子两天换一次药。耳朵总棉花塞上,三天后再把棉花拿出来。”
  夏仁谢过杜神医,付了银子送杜神医离去。
  伙计们开始抓药煎药,一个时辰很快就要到了。
  夏仁这才想起万小姐和黄镖师,立刻询问丫鬟。
  丫鬟说道:“小姐去找星童少爷了。黄镖师在你们回来之前就离开了,说是要去保护小姐。”
  夏仁还未说话,就听到宇文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星童少爷在哪里?”
  话音落,宇文玉走了进来。
  夏仁道:“宇文公子,你怎么回来了?你找到夏小姐了?”
  宇文玉对此称呼颇为满意,言道:“你乃知礼之人。若众人皆如你般知礼,我亦无需总动怒了。你等与我并无冤仇,并非敌人。我来这里,只为告知你等,夏小姐已被一高手带走。我并不是不想找到她,实乃无能为力。万小姐尚欠我债,我是来讨债来了。”
  言罢,他看向丫鬟,问道:“你刚才说万小姐去了哪里?”
  丫鬟紧张地看了一眼夏仁,见夏仁对她使眼色,忙道:“小姐寻老爷去了。”
  宇文玉摇头道:“你一小婢,竟敢骗我?我既已问你万星童去处,就是听到了你们谈话,不料你竟还敢欺骗于我,真是愚蠢至极!如你这样活着也是太累,不如我将你们全杀了,你觉得怎样?”
  夏仁深知此时若真动起手来,绝难抵挡宇文玉。
  他忙道:“宇文公子息怒,此小婢不知实情。待我问她。”
  他对丫鬟道:“小花,你是什么情况?这是宇文少爷,是小姐好友。我令你实话相告,你为何还要说谎?还不快向宇文少爷道歉?快点告诉语宇文公子万小姐的去向。”
  丫鬟也慌了,她不知道夏仁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让说实话还是不让说实话。
  刚才说了谎话被识破,她现在只能说实话了。她说道:“小姐去找星童少爷了。星童少爷去了宁波府。”
  宇文玉点点头,对丫鬟说道:“做人要诚实,等到我和万小姐入了洞房,我回来找你。”
  宇文玉转身一跃而出。
  夏仁看着宇文玉离开,然后问丫鬟道:“小姐去哪了?”
  丫鬟一脸不知所措,道:“去找星童少爷了。星童少爷去救大少爷了。”
  夏仁一惊,说道:“大少爷不是去了宁波府了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丫鬟紧张道:“你不是让我说实话的吗?我说谎他识破了,我只能听你的,就说了实话。”
  夏仁急道:“你真是太笨了!你没有听出来我是让你说谎吗?你随便说一个地方他宇文玉又不知道真假,你真是要害死小姐吗?”
  这时,房顶又传来宇文玉的声音:“谢谢你们,看来你们没有骗我。我这次真走了,去找你们小姐入洞房去喽!”
  宇文玉这次真的走了。
  丫鬟心虚道:“就算我刚才说了谎,不也是不行吗?他都听到了。”
  夏仁也没有想到宇文玉还能回来,看到丫鬟还不认错,心中火起,道:“他是狡猾,你也是真的太笨!不但苯还嘴硬!错了你就认错,你瞪着眼干什么?不服?”
  丫鬟也生气道:“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少爷,也不是管家,你我都是一样的身份。你不是会武功吗?你怎么不和他拼命?小姐出了事也有你的责任!”
  夏仁不想和女人争吵,转身出去看药煎好了没有。
  丫鬟见他离去,不禁言道:“担忧小姐出事?小姐那般还会出事?早该受人欺凌了,看她此后还能否天天责骂于我。”
  话毕,她突然想到床上尚有小姜,若是被小姜听到并告知小姐,自己恐小命难保。
  她行至床边,低头看了一眼小姜,说道:“你可听到我说话?算了,你既听不到,也看不到。”她略作停顿,又道:“倘若你听到该当如何?对,你已没了舌头,无法言语。如此我便放心了。你落得这般田地着实可怜,若我是你,宁可一死了之。你是否难受?需不需要我相助?死了便不再痛苦了。”
  丫鬟伸手捏住小姜的鼻子,说道:“你们镖师没一个好人,我等皆是下人,你们有何资格责骂于我?你死莫要怪我,要怪就怪夏仁,我斗不过他,还斗不过你吗?他要救你,我偏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