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了张安世的话,若有所思。几十万的铁骑,种类繁多。不可能专门为了这些群龙无首的杂鱼而来。
  天渊关押那些横行天下的人,主力早就被大周打的差不多了。
  途经天渊,顺带可能性最大。
  李世民开口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张安世陈思了片刻,开口说道:“赵匡胤他们密谋造反,成功概率等于零,帝渊今日登基大典,正式成为大周的君王。
  立威!
  对内立威,震慑朝野。对外立威,震慑诸国。
  霍光、吕不韦、赵匡胤等人成了帝渊对内立威的对象,神都通过一场又一场血洗,完成政权交接。
  大周虎狼之国,有气吞天下之志。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如今安内的问题解决,帝渊下一步,急需一场对外战争的胜利,进一步树立威望。
  所以这几十万铁骑,关系大周帝渊正式成为君王,对外的第一战。”
  李世民茅塞顿开,朝着张安世作揖行礼道:“世民得先生,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天渊关押犯人的旧部,属于残兵败将,苟延残喘。还不足以让帝渊通过对外战争立威。明白这几十万铁骑的作用,很多问题便有了方向,逐渐明了。
  张安世坦然的受了李世民一礼,继续说道:“帝渊不会用这几十万铁骑与北方和西方打持久战,北方或者西方,都有大面积的战略纵深,一旦被拖入持久战,大周朝野的压力就越大。
  国虽大,好战必亡。三千州诸国联手拖垮大周。
  所以大周目前急需的是,逼迫北方或者西方主力与其决战。”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
  剑南道四通八达,现在无法确定几十万铁骑是增兵北方战场,还是西方战场。他觉的西方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还是问增兵北方的对策。
  “子儒,如果大周增兵北方战场,该如何应对?”
  张安世笑着说道:“子儒有上中下三策!”
  李世民轻咦了一声:“哦,是哪三策!”
  张安世说道:“上策,让出北方战场最前沿十三州,将大周拖入北方的战略纵深,战线拉的越长,后勤补给越困难。
  北方如今虽然是名义上的联盟,但是依旧没有形成有效的统一战线,北方诸国不可能派出精锐在北方战场最前沿的十三州与大周决战!
  大周多种类铁骑,横扫天下,就算诸国愿意与之决战,主公觉得胜算几何?
  一旦诸国精锐被打光,那时候如何抵抗大周。”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如今的形势是大周强三千州诸国弱。虽然不抵抗有些耻辱,但是幕后运用得当,却能激发北方诸国团结。
  让出十三州,会让大后方摇摆不定的诸国,感受到唇亡齿寒。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国战,从来不是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有时候收紧拳头是为了更有力的打出去。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不过北方诸国,谁愿意让出十三州?有的中小国有没有十三州还是一回事呢。
  正如张安世说的,统一战线没有形成。
  李世民摇了摇头,苦笑道:“子儒,这很难实现,诸国名义上的联盟,却各自为战。
  以牺牲十三州的代价,很难做到的。”
  张安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笑着说道:“中策,先发制人,既然知道大周欲增兵几十万铁骑,需要速战速决,攻敌所必救,寻找战机与其决战。
  这中策,风险虽然大了点,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李世民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这中策正合他心意,搏一搏茅屋变宫殿。
  不过还是问道:“子儒,这下策呢?”
  张安世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视。
  李世民看到张安世的眼神,生怕刚刚得到的这个忠肝义胆的顶级谋士觉得他李世民难堪大用。
  良禽择木而栖,贤才择主而事。
  连忙解释道:“子儒,莫要误会,听子儒上中两策,惊叹子儒举世无双的才学,故而好奇。”
  张安世叹了一口气:“主公莫要怪罪,子儒一心想要为霍光先生报仇,如果不能遇到雄才伟略的主公,又如何能够报仇。
  况且子儒,也想名动天下,也让帝渊明白他到底错过什么。”
  李世民对于张安世最后一句话深有体会,他也要让长孙无垢明白,她到底错过了何等雄才伟略且对她一心一意正直的男人。
  张安世继续说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所以我不赞成下策的。
  下策是坚壁清野!”
  李世民若有所思,觉得坚壁清野也不错,拖延大周决战。攻之不拔,路之无获,围战而自固耳。
  但是张安世刚刚的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他了。又想到长孙无垢在大婚当天,弃他而去,让他丢尽了脸面,李世民一直憋着一口气,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因为长孙无垢的事情,她被天下人嘲笑成什么样子,李元吉时常拿这件事讥讽他。有谁知道这些日子他面对了怎么样的流言蜚语。
  他对林渊的恨,越发的深刻。
  如果坚壁清野,不就等于做缩头乌龟。帝渊顶多退兵而去,威严受到点损伤。然而天下人又该怎么看他李世民。
  况且张安世的上策惊世骇俗,非常人不能为,不是大败,便是大成。
  中策甚合他心,先发制人,打赢一场漂漂亮亮的仗,让天下震惊。
  不过还不确定,天渊出现的几十万铁骑增兵哪里。如果是西方,也就没有他李世民用武之地。
  李世民从沉思中醒来,发现张安世紧皱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说道:“子儒,有什么要说的让你如此犹豫?你我亦师亦友,当说的自然要说,不当说的说了又何妨?”
  张安世咬了咬牙,开口说道:“主公这些天的经历,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古怪的地方,大周怎么知道我们要攻打天渊,难道真的只是天渊犯人旧部泄露的?
  从攻打计划开始,这才过去多少天。
  大周景帝国丧,帝渊登基大典,还要处理神都事情。
  ……”
  李世民紧皱眉头,被围困时候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感觉这就是蓄谋已久的陷井,等着他李世民往里面钻。
  从里到外,从北方到天渊,都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蹊跷。
  张安世这时候继续说道:“主公可知道,帝渊为什么经常能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李世民脸色极其的难看,他已经猜到张安世要说什么,憋出一句话:“用间!”
  张安世点了点头:“于天渊围困我等的将领王猛,他善于用间,昔日的金刀计惊世骇俗,名震天下。为什么出现在天渊的是他?这是难道巧合么?还是要和什么人接头。
  善用间者有五间: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
  军之欲击,城之欲攻,人之欲杀。必先知其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
  如今何人能够对主公身边的一切了如指掌。”
  李世民想到长孙无忌和许敬宗等人,到现在还没有来汇合。
  其他人的兵力,不比他少,他能这么快突围,其他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这中间时间,他们都做了什么?
  负责攻打天渊,联络关押人员的旧部,都是许敬宗和长孙无忌在负责。
  想到了长孙无垢的背叛,那长孙无忌还值得信任么?
  而且他听说长孙无垢是大周帝后的热门人选,长孙无忌作为长孙无垢的亲哥哥,如果去大周很大概率会得到重用。
  跟着三千州最强的大周,不比跟着自己连个皇帝都不是的人香?
  李世民脸色阴沉到极点:“沉声道,子儒怀疑长孙无忌?”
  张安世皱了皱眉头,沉默许久,开口说道:“应该不至于吧,许敬宗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长孙无忌当初想要跟主公联姻,只不过大婚当天突发异常,长孙无垢跑了,这才没有联姻成!”
  李世民不动声色,没有再回答张安世。
  不过心里却盘算这件事,当初长孙无垢逃出李唐,他就奇怪长孙无垢是如何逃出去的。
  就在这时,长孙无忌带着残部抵达约定的汇合地点。紧随其后的是许敬宗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