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发得早,孩子们精力好,不用搂着抱着,一路上说说笑笑也就到了终点。
  佛陀盛大,四季拿了香火和蜡烛,章楠帮她点了香,她小小的身子跪在佛前叩拜,庄严得不像孩子。
  “她有时候严肃得不像个孩子!”章楠在我耳边开口,有些叹息,“太懂事了。”
  我抿唇,仰头看着慈悲的铜佛,没有祭拜,岁月才过了三十载,生老病死都经历了,除了一路走一路丢失的人。
  算起来,我未曾失去什么!
  “听说莲花寺里的佛,许愿特别灵,你要不试试?”
  章楠朝我手中放了香烛,挑眉开口。
  我浅笑,没接,淡淡道,“没什么愿望可许,生者安康,死者安息,万物皆是命。”
  四季起身跑向我,仰头看着我道,“妈妈有特别想见的吗?可以求佛祖让你们在梦里见。”
  我浅笑,接过她手里燃了半截的香烛,插入香炉中,“四季,妈妈想见的人,随时都在妈妈的梦里,不用求。”
  她歪着脑袋,点头,似懂非懂,看着章楠道,“叔叔呢?你许愿了吗?”
  章楠手中拿着香烛,淡淡一笑,点了香,开口道,“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和墨白快快乐乐的长大。”
  从寺庙出来,似乎要下雨,乌云密布还挂起了冷风。
  章楠将外套递给我,“身子虚,别冻着。”
  我没抬手去接,只是浅笑,“不碍事。”
  他蹙眉,将衣服披在我肩膀上。
  四季拉着墨白小声道,“墨白,你爸爸是不是喜欢我吗?”
  墨白一向沉默,仰头看了看章楠,摇头,“我不知道。”
  小孩子的语言,总是那么直白。
  章楠笑笑,没有去强调。
  我余光落在肩膀上的衣服上,情绪很淡,偶尔的关心问候,朋友之间也会如此,算不上喜欢。
  往回走时,天色有些暗了,在寺庙门口吃了些东西,四季和墨白都睡了。
  章楠开车,将车子停在院子门口,他下车,准备把四季饱进去。
  我开口,“我来吧,时间不早了,你带着墨白赶紧回去休息。”
  他微愣,点头,四十岁的男人,处事风格和二十几岁的男孩不一样。
  女人的礼貌拒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尊重。
  二十几岁的暧昧,热情又浪漫,中年人的暧昧,大概就只是一日三餐和点头微笑。
  抱着四季,目送他离开,我手机响起,是傅景洲,接起电话,我换了只手抱四季。
  “如果此时我出现,你会觉得唐突吗?”男人声音低沉,磁性性感。
  我下意识的看向院子附近,果然,巷子里,昏暗的路灯下,他依旧是一身西服,高级优雅。
  身边停着黑色奔驰,见他眸色深深得看着我,稳重内敛。
  四年,他越发稳重矜贵了,身上浑然天成的气质,越发的吸引人了。
  “我需要你帮我抱一下孩子!”对着电话,我开口,钥匙还在包里,四季睡着了,我拿着手机又抱着她,腾不出手来找钥匙了。
  耳边传来他的低笑,电话挂断,他向我走来,刚才离得远,走近我才发现他手里捧了花,很美。
  他唇齿含笑,如沐春风,单手从我怀里接过四季,将手中的花递给我,“端午快乐!”
  看着怀里的花,我低低的笑,我知道他回来,却不想他回来得那么快。
  把爱和不爱都放在一边,也许心中欢喜,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掏出钥匙开门,夜色深,但月光明亮。
  指了四季的房间,他将她送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身上有些褶皱,但依旧不影响他的俊朗。
  “不介意我留宿吗?”他开口,嘴角隐隐带了笑。
  我低眸,将找出来的洗漱用品递给他,不再多言,他接过,轻车熟路的进了客房。
  陈毅似乎没有和他来,不难猜出,他来,不是未了工作,而是我。
  有些事,不能多想,他保持着绅士风度,在院子里住了下来。
  兴许是因为他的贸然出现,章楠来院子里的次数少了。
  四季的接送都是他在照顾,做饭烧菜他也基本开始插手,就连我偶尔换下的衣物,他也会收走洗净。
  一日三餐,三人过得也还算平静,院子里的水果吃不完,我每日都会摘些带去酒店。
  张欣欣依旧还留在酒店,只是不如从前那样趾高气昂,偶尔相见,她也只是沉着脸不开口。
  也是好的,总比不过明明已经撕破脸了,还要见面三分笑的人要好。
  午饭时间。
  张欣欣主动找上我,说是要一起吃饭。
  我开口拒绝,“我一会回家吃。”
  她倒也平静,“你没办法这样,我父亲进去了,以后我对你也没什么威胁了,我知道,以前我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大家心里都记恨我,但我毕竟要生活,酒店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不想把关系搞得那么僵,让大家看着难堪。”
  “就是简单的吃个饭,我也没有想要握手言和的意思,只是做做样子。”
  我抿唇,浅笑,“你倒是直白。”
  她耸肩,“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做什么也没用,必须妥协。”
  “好!”我点头,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淮安没什么像样子的餐厅,她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点完菜。
  她看着我,“你既然是时长林的女儿,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和傅景洲在一起?”
  我一愣,倒是有些意外她的话题,“什么叫光明正大?”
  “傅氏总裁的未婚妻和情人,在京城一直都被闹得很盛大,你从不关注?”
  她看着我,觉得有点像是不信。
  我浅浅喝了一口水,开口道,“他和我之间,其实是什么关系,对于你一个外人来说,似乎无关。”
  她耸肩,“你不愿意我说,是觉得你一个堂堂大小姐,没有被光明正大的公布出来,很丢脸。”
  这话,不中听。
  我蹙眉,“你如果比较想知道这些八卦,可以花吃饭的时间去看看娱乐。”
  我起身,并没有胃口了。
  她跟了出来,声音不平和,“你动不了有傅景洲护着的陶安然,也动不了和他进出各个大大小小活动女明星的南湘湘,所以就拿我一个县城里的小姑娘开口,柿子捡软的捏,时念,你自己不幸福,为什么还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