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港口。
  便看见从宋城开回来的那四十艘军舰,正整整齐齐的停放在码头。
  “就放这些船旁边吧。”
  只见她小手一挥,三十艘不一样的大船出现在海面上。
  这些船,有的是战舰,有的是商船,也有货船,渔船,都是西沉国最先进的一批船。
  “好!好哇,天亮之后,便是我东北大军雄起之时。
  兵精粮足,我东北大军威震四海八荒,指日可待啊!”
  粮草充足,装备精良,给了张世忠前所未有的底气。
  此刻的他眺望着海的尽头,那抹即将浮出水面的光明,心潮澎湃,慷慨激昂。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乘着这股风,在自己垂垂老矣,卸甲归田之前,打出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一仗,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不全为了大兖,更多的是想为此刻正站在他身旁的的小太子扫清障碍,铺就一条通天大道。
  也为张家和程家打造一把坚不可摧的大伞。
  三人回去时,已经天光大亮了,城门也开了。
  长公主已经带着景昭等在了张府。
  今日的早餐尤为丰盛,但众人都好像胃口不佳。
  一股浓浓的离别愁绪萦绕在几人之间。
  小小的景昭将头埋进碗里,伪装出一副吃的很香的样子。
  轻微耸动的小肩膀却出卖了他此时正泪流满面。
  仿佛被他的情绪感染,程星晚也觉得鼻子发酸。
  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总有离别的那一刻。
  张世忠和长公主,一直将三个孩子送出城外十里地,最后被墨君羿劝停。
  “舅爷爷,姑姑,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就送到这里吧,我们也要开始赶路了。”
  长公主闻言一怔,依依不舍的亲了亲怀里的儿子。
  随后笑着将他推向墨君羿那边。
  “昭儿,去吧,娘很快便会来找你。”
  “娘,你一定要早点来找我,我会想你的。”
  昭儿被墨君羿和程星晚拉着,一步三回头,泪眼汪汪的与娘亲依依惜别。
  “昭儿乖,等娘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咱们母子俩再也不分开了。”
  墨君羿已经将景昭抱上了大黑的背,昭儿是第一次飞,担心他会害怕,所以墨君羿同他共乘。
  程星晚也被张世忠抱到了二黑的背上。
  “舅爷爷,囡囡回去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遇到什么难题,记得写信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好!”
  张世忠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别开脸,良久才喉咙发硬的吐出一个“好”字。
  身边的人都发现了,本就话不多的大将军,今日格外沉默。
  “娘亲.......!”
  高空中的小黑点传来景昭呼唤娘亲的声音。
  “昭儿........”
  方才还强撑笑容的长公主,在这一瞬间,泪如泉涌。
  擦干眼泪同张世忠作别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马车。
  她也该回去了。
  这些年,兴许是她太好说话了。
  以至于凤家那群蝼蚁竟敢顺着杆子往上爬,作到她头上来了。
  这些年来,他们明里暗里侵吞了她的嫁妆,只要没有太过分,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
  此次回去,她不但要查清凤鸣这般作死的原因,还要让那群吸血蚂蝗,把喝了她的血统统都给吐出来。
  高空之中,哭唧唧的景昭,眼泪刚流出来,便被疾风给吹干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过多久,他便被脚底下的壮丽山河给吸引了注意力。
  一座高大的山脉将地图分割成了两个极端。
  山脉的北面是皑皑白雪,南面则是生机盎然的绿色汪洋。
  “哇,好美啊!”
  他不断的发出感叹,离别愁绪也被冲淡了许多。
  飞了两个时辰,几人的肚子都饿了。
  如今多了一个人,不能再随意进出空间了。
  此时刚好经过一个县城上方,几人商量了一下,便打算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路过一个熟悉的客栈门口,见上面贴着封条,程星晚和墨君羿才反应过来,真是巧了,随便找个地方歇脚,竟然又回到了上次那个黑店。
  如今这个客栈已经封了,当初客栈的黑心掌柜前脚把他们俩卖给了拍花子,后脚便被他们报了官府给抓起来了。
  也不知他们是毙命于刽子手的铡刀下,还是因为她的毒药,穿肠烂肚而死。
  很快他们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根本不需要他们费心打听,只找了个酒楼吃饭,在包厢里都能听到外头大厅里,众食客正议论着最近城内的大新闻,仿佛把那些人的死因当成了下饭菜。
  “听说了吗,就是对面那个客栈,竟然是个黑店。”
  “竟有这等事,快说说,他们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不知有多少人冤死于那家客栈里,多少家庭因为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肝肠寸断。
  不相关的人却把这事拿来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乐道。
  “我那表叔的老丈人的妹妹的小叔子的儿子正好在县衙里当值。
  是他亲口透露出来的消息。
  据他们调查,光那间客栈的人命官司便不少于这个数。”
  他伸出手比了个三。
  “三个?天呐,他们竟然杀了三个人,去年我妹子一大家子回来探亲,家里住不下,我还差点给她定了那间客栈呢,幸好我婆娘抠搜,嫌贵不肯花钱,最后我妹子生气连夜回家去了。
  我俩还因为这事吵过几次呢,如今想来,幸好当初没定,回去我就去跟我婆娘道歉去。”
  “嘁,三个,你逗我玩呢,三个算什么大案子,官府用得着藏着捂着吗?”
  “什......什么意思,难......难道是三十?”
  有人试探着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只见那个知情者缓缓的点了点头。
  嘶——
  嘶——
  .........
  酒楼大厅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纷纷通过酒楼大门,看向对面那个平平无奇的客栈。
  此刻只觉得它阴森无比,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厉鬼,让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
  “后来呢,为什么他们之前杀了那么多人都没事,反倒是现在东窗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