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放下筷子,道:“你想我把那个东西找出来?”

  “对!”虎子重重点头,“虽说老板对我一般,但要不是他把我从保安队挑出来,我还在那破地方拿两千块工资,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把事情弄清楚,算是我还他一个情!”

  这家伙倒是重情重义。

  陆非为难道:“但是,我是个外人,你是个伙计,我们都没资格动多宝轩的东西吧?”

  虎子咬牙道:“都这种时候了,顾不上那么多,你只管找,其他的我来顶!”

  陆非还是很迟疑。

  他已经完成爷爷留下的KpI,不急着收邪物了,不想给自己惹这种麻烦。

  如果能确定那是一件邪物,并且征得主人的同意,那么他会非常乐意。

  可现在这种情况,乱动人家的东西确实不好。

  更何况,铁证如山,未必就是邪物作祟。

  “抱歉,虎子,这件事我真的没法帮。”想了想,陆非还是很明确地拒绝了虎子。

  “没,是我冲动了。”虎子连忙道歉,“我这人就这样,有时候情绪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

  吃碗面,两人回当铺。

  路过多宝轩的时候,这条街已经没有其他人,就连旁边的铺子都早早门窗紧闭,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虎子忍不住,抬头朝那望去。

  房子一片漆黑,蜷缩在夜色中,散发着一种阴森和不祥的气息。

  “老板真是邪物害的吗......”

  虎子叹了口气,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瞥到二楼窗户那好像立了个人影。

  “有人?”

  他身体一震,再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陆非见他没跟上来,回头道:“虎子,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窗边有个人影。”

  陆非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路人说多宝轩闹鬼的事,抬头望了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

  虎子等了一会,还是没看到什么,自嘲地笑了笑,跟陆非走了。

  回到当铺。

  陆非让虎子睡客房。

  这一夜平安无事。

  次日吃过早饭,陆非便陪着虎子回多宝轩拿行李。

  虎子是有钥匙的。

  他深吸一口气,扯掉封条,用钥匙打开大门。

  即使已经过了好几天,里面还是有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等味道散了散,他和陆非相继走进去。

  铺面还是老样子,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种古玩。

  虎子知道,这些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真货都藏在后面。

  这里没有老板收的那件神秘古玩。

  虎子没有多看,走到后面的小隔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整个多宝轩安静得出奇,虎子提心吊胆,但却没有发生任何可怕的事情。

  离开之前,虎子壮着胆子望了眼后院。

  地上还残留着血迹,但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陆非兄弟,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虎子不甘心地问陆非。

  “没有。”陆非摇头。

  这房子只是因为死过人而格外阴森,除此外,他真没感觉到什么。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虎子叹口气,锁上门,拉着行李望着生活了两年的古玩街,一时之间十分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虎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

  虎子发了一会呆,突然转过身,对陆非重重鞠躬。

  “陆非兄弟,我虎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会几下拳脚。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跟着你做事!”

  “啊?”陆非愣了愣,“我当铺生意不多,暂时不缺人手。”

  “我真不想回去当保安,一个月就两三千,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我看得出来,你是做大生意的人!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虎子弯着腰,不肯起来。

  “虎子,你别急。”陆非挠了挠头,想了一个折中的主意,“这样吧,你先在我那住着,等你找到新工作了再慢慢安顿。”

  “我一定会用行动证明,我是个有用的人!”

  虎子当即就毕恭毕敬,站到陆非身后,俨然一副把他当老板的模样。

  给陆非搞得很不习惯。

  两人回到当铺,虎子把行李放到客房,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这,这,虎子,咱不至于。”

  “陆非兄弟,不,老板,就算你不留我,这也是我应该干的,我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

  虎子执意,陆非拦不住,也就随他去了。

  别看虎子五大三粗,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没一会就把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

  “虎子,你挺行的啊。”

  “这点活算啥?小时候,不光要干家里的活,还要干地里的活。家里穷,读不上书,十几岁就出来讨生活,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虎子擦了擦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那个时候在工地绑钢筋,大热天,后背晒得火辣辣的痛。”

  “工头看我年纪小,欺负我,只给我一半的工钱。”

  “我没忍住把他打了,他报复我,找了一群人把我打了一顿,还不让其他工地用我。”

  “我只能睡桥洞,比狗还不如。当时我就发誓,我虎子必须混个人样出来!”

  陆非不禁有些动容。

  和虎子比起来,自己过的简直是象牙塔般的生活。

  虽然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但爷爷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地长大。

  陆非给虎子泡了茶,让他坐下来休息。

  反正当铺又没生意,有个人吹牛聊天也是好的。

  “虎子,你发达了想做什么?”

  “第一件事,就是再去揍工头那狗日的一顿!”

  “然后呢?”

  “赚钱!赚老多老多的钱!给我爹妈修个大房子,给我们村修条路,修学校。我们那穷啊,上学翻山越岭,村小的房子都是破的,厕所就几块烂木板隔开,还能看到女生屁股......咳咳,扯远了。”

  虎子老脸一红。

  陆非笑道:“我家当铺做的可是和邪物打交道的生意,一不小心就可能没命,你不怕吗?”

  “老实说,还是有点怕的。”虎子想到被饿鬼钱折磨的感觉还心有余悸,“但是,和穷比起来,这些又算个啥?”

  陆非觉得虎子这人挺不错的,能吃苦,又重情义。

  但邪字号没有招外人的习惯,他要破这个先例吗?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急着拿主意。

  接下来他每天照常开门营业,铺子依然冷冷清清,没有顾客,刘富贵来了两趟都失望而归。

  陆非还以为下一单生意要过很久才来。

  没想到几天后,来了回头客。

  浓浓的香水味充斥在当铺,这两个女人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口罩墨镜,好像见不得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