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镇终于确定樊苍叛变了,他的内心极度悲伤,这次的打击不亚于一场败仗,甚至更为严重。
  他最信任最重要的人背叛了他!
  “为什么?”
  朱镇大声道:“朕把所有军队交给你,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财富地位能给你的都已给你,朱桢能给你什么?”
  他立即就反应过来。
  既然樊苍背叛自己,那肯定是为了朱桢。
  他不明白,也想不通。
  樊苍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不敢面对朱镇的眼神,再继续迟疑,他害怕自己下不去手。
  他要在这杀了朱镇,若是带回去交给天顺帝,那朱镇必然会遭受到侮辱。
  “来人!”
  “杀!”
  樊苍大吼一声,其身后士兵蜂拥而上。
  朱镇身边是有强大护卫,但也寡不敌众,侍卫统领乌隆双拳难敌四手,身中数刀而死,眼看着危机将至。
  “樊苍,能否饶了朕这一次?”
  朱镇开始求饶。
  “不能!”
  樊苍咬牙道:“请陛下自裁!”
  他已下了最后通牒,这种事情绝对要果断干脆,耽搁就会出问题。
  “朕……”
  “叛徒!”
  “白眼狼!”
  “朕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如此待朕!”
  “朕不甘心啊!”
  朱镇气怨积胸,先是痛骂,后是痛哭。
  眼看着胜利在望,他就要赢得胜利成为唯一的皇帝,却没想到樊苍会发动兵变,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朕不甘心啊!”
  一道凄厉的叫喊声划破夜空,远方一颗明亮的星辰失去光芒……
  嘈杂打斗声持续到天亮才结束,樊苍率领军队到了汴京城下。
  “请陛下出城!”
  全军将士大吼。
  见得这般场面,又知昨夜城外乱势,朱桢就知道大局已定,他欣喜若狂,当即下令开城门。
  “陛下,您真的相信吗?”
  “会不会有诈?”
  庞师古还是不相信樊苍真的会叛变,他怎么能背负起这样的骂名?
  “朕相信!”
  朱桢就有这样的预感,而且他也别无选择……
  封闭数日的城门被打开,朱桢直接走了出去。
  “樊将军,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一眼都难看到头的军队齐跪在外,朱桢激动不已,这些军队已属于自己,这场内乱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他成了唯一赢家。
  “朱镇人呢?”
  “回禀陛下,正统皇帝已自溢而死。”
  樊苍的禀报让朱桢微微一怔,他有种恍然之感。
  朱镇就这样死了?
  “带朕去看看。”
  “是!”
  朱桢可以随意而为,他并未先去祭拜先皇,而是去看了朱镇的尸体。
  没错,就是朱镇。
  可以确定他已经死了。
  樊苍还真的逼死了自己的主子,朱桢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国家。
  这样的人还真可怕,执念太重。
  朱桢不由深思。
  当樊苍在以后的某一天发现,自己并不是他所看好的皇帝,会不会反了自己?
  他真正忠于的可不是皇帝,而是国家?
  朱桢开口道:“人已经死了,就跟先皇一起发丧吧。”
  他当然恨朱镇,但也不介意显示仁慈。
  时隔许久,朱温遗灵终于进京,虽然朱镇有采取些方法,可依旧能闻到散发的臭味。
  与朱温一块回城还有朱镇。
  樊苍兵变的事情已经传开,震惊了所有人。
  谁都没想到樊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时间他遭受到无尽骂名,被称为天下第一白眼狼。
  樊苍事先有准备,因而也很是坦然,他做的绝一点,因内乱造成的影响就会小一些。
  就像现在这样,国家只有一个皇帝,军队也没有过多内耗。
  汴京城陷入白色的海洋,太上皇与先皇同时发丧,这在大梁历史上也是第一次。
  朱桢彰显了仁慈,他认可了朱镇正统皇帝,请入宗庙,谥号为武。
  朱镇也是武帝了。
  只是他也成了大梁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或许在史书上会这样记载,正统皇帝朱镇的一生是憋屈的一生。
  他有强大声名,有大梁战神的尊号,却在元武帝关宁手中接连吃瘪,从未有过胜绩。
  他的妃嫔也跟着元武帝跑了,更悲催的是,本能成为国丈的陆正渊也带着家族跑了。
  他即位成了皇帝,也成了最悲催的皇帝,最终被最信任的将军逼的自溢而亡。
  不管如何?
  他已经死了,即成为过去。
  他的亲信,他的军队也只能忠于梁国唯一的皇帝!
  太上皇与先皇入了皇陵。
  朱桢亲自来送。
  他对这个地方最熟悉不过,落魄时被贬入皇陵一待就是几年,崛起时也是由此开始。
  二皇兄,父皇,四弟。
  我知道你们的期许都是让梁国崛起,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现在,我将带着你们的遗志,完成你们的期许!
  我说到做到!
  朱桢在心底立誓!
  他已成为皇帝,就要做皇帝该做的事情。
  在他身后,分别是庞师古和樊苍,正好是一文一武。
  朱桢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随即他转过身。
  “樊将军,你来京之前,武沁侯吴雍可有疑虑?”
  “没有。”
  “你逼的正统皇帝自溢,军中可有人不满?”
  这一次樊苍并未回答,自然会有不满的人,也不止是在军中。
  气氛一时沉寂,过了良久,朱桢才是开口道:“朕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朕了。”
  “朕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能不能再帮朕最后一个忙?”
  “请陛下吩咐,樊苍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桢低沉道:“朕要对抗大宁,必然需要军队,可军队多为正统帝嫡系,对朕有所不服,怎会完全听命?”
  “朝臣们都在说是朕私下买通你,许你高官厚禄谋害正统帝,于朕声名不利,说朕得位不正,你说这该如何?”
  樊苍跪了下来。
  “恕臣愚钝,不知陛下需要臣做什么?”
  这些问题确实存在,现今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他有准备,可还是没想到冲击如此之大。
  逼死正统皇帝,这一条足够,与之而来,也都到了陛下身上。
  “其实很简单。”
  朱桢幽幽道:“朕想借你的项上人头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