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渊本为梁人,来到大宁享受尊崇,他本为国丈,却为反贼效力,竟然还做了南朝户部尚书,推行政令,皆为效仿本朝,实乃罪大恶极!”
  薛庆咬牙道:“不诛此人,难以安人心!”
  他说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说太重的话,陆正渊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还有研贵妃……
  在这之前,人们都有顾忌不敢乱言,是因陆正渊的身份。
  实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造反了,而是建立了一个分庭抗礼的朝廷。
  陆正渊是国丈,他却做了南朝户部尚书,还执笔写了皇帝十宗罪,这是罪大恶极!
  “或许陆正渊是受到些威胁,但为朝廷颜面大可一死了之,而今苟活,就是罪该万死!”
  兵部尚书费田也参了一本。
  眼看着大佬们纷纷开喷,若此时不喷,就是政治不正确,就是有跟反贼勾结之嫌。
  于是都开始了对陆正渊口笔诛伐。
  “说点务实的吧。”
  关宁听了片刻及时叫停,罪加的太多,以后可就不好洗白了……
  锦衣卫指挥使花星河开口道:“近日发现在京些许官员收到南边来的书信……不知该如何论处?”
  “名册给朕呈上来,朕先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关宁开口道:“也不必搞的风声鹤唳,那温旭也是玩弄阴谋的人。”
  名册被成敬放到龙案上。
  在场朝臣心知,陛下此举颇为高明,压着这份名册,那些原本有异心的人也不敢动。
  陛下已经不是新朝初建那个喊打喊杀的皇帝了。
  其实陛下并非没有宽容之心,他给了人很多机会。
  只是这些人太过分,太贪婪。
  他们不懂陛下的仁慈。
  江淮两地造反,更是建了南朝,朝廷自可派兵清剿,连魏梁二国皇帝都不远万里前来求和,区区反贼又怎能成事?
  只是陛下不想轻易动兵戈,原因很简单,动兵戈必伤及百姓,又是值秋收之际,更不想破坏。
  南朝反贼,是利用了陛下的仁慈啊!
  这时薛庆又站了出来。
  “陛下,今年秋税提前征收,户部要求各地最迟在十一月将税收上缴,而今时限快到,想必江淮之地反贼定不会上缴,这该如何?”
  “他们肯定不会上缴。”
  关宁平静道:“或许朕给下的旨意,还让他们有理由大肆收税,总算这帮人还不算太傻,不敢欺压百姓。”
  “陛下,若不上缴,臣以为可直接派兵清剿。”
  费田站出谏言。
  他知道陛下会在年底离京,去前线授封,战争结束,封授之事耽搁不得,否则会引人心异动。
  尤其是在义捐风声传出的前提下。
  离京之前,必须要解决南朝造反作乱之事,至少也要有个定论,所以出兵清剿之事要加紧了……
  “让水师前往吧,朕给孙普胜下一道密旨。”
  原本关宁也想在离京之前解决,可现在因为有陆正渊,他又放心了。
  只要不影响到百姓,就不会造成混乱,造反与不造反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反而还更好一些。
  让孙普胜出动去吓一吓他们,让他们把税收乖乖的上缴,这对朝廷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的局面是他想看到的。
  士绅们被南朝清查打压,甚至是抄家。
  本来我想做的事情你们帮我做了。
  关宁之前还很犹豫,现在恶名有人为他背了。
  陆正渊也在丈量土地,清查田产……这也需要时间。
  让这造反再继续吧。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因内部矛盾而土崩瓦解。
  至于军队?
  到时去接收即可。
  关宁本有招募新军的打算,只是现今外面穷兵黩武的呼声太高,而且战争刚结束,也不适宜新招。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十万叛军,正好补充大宁所需兵源……
  这反造的极好。
  “陛下,听闻南朝正极力拉拢孙普胜……用孙普胜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必多心。”
  大宁水师是关宁一手打造,他对孙普胜有知遇之恩。
  孙普胜怎么会造反?
  “朕会尽快给孙普胜下一道密旨,至于南朝造反之事,也不必过于担忧。”
  关宁开口道:“大宁疆域扩大,江淮之地也不过一隅而已,诸位何必盯着一处?”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梁国有两个半行省的地域,魏国也有三郡之地,都已划入大宁国土。
  关宁年底离京,就是去谋划此事。
  疆域大了,管理也难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的容易,想要实现也很难……
  “陛下!”
  就在这时,殿外有太监脚步匆匆的走进。
  “克烈部落来信!”
  小太监弯腰呈递。
  “你们退下吧。”
  关宁直接摆手,他早有吩咐,只要克烈部落来信,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呈递过来。
  “臣等告退!”
  众臣离开。
  他们心知肚明,克烈部落来信,就是黑袍王来信……
  黑袍王就是老镇北王的事情已经在朝廷内部传开,只是没有人敢提及。
  难怪新朝建立,陛下并未追封其父,原来是这个缘由。
  知而不言,毕竟此事太过敏感。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南蛮之地红土平原一战的详情,关宁也下了封口令。
  他虽然回到大宁,却始终心忧,他的父亲关重山生死不知……
  那场战争太过惨烈,即使是以关宁这般强大身躯都受了重伤。
  关宁怀疑,父亲以平叛理由离开,实则是因重伤远离。
  他就像一头狼王,知晓难以支撑,而孤独的远离狼群……
  回京后,关宁也不敢跟母亲多言,只是报喜不报忧。
  母亲也似有预感,一直追问,后来他才知道,母亲跟父亲私下有秘密联系,后来关宁大约猜测到,便有意促成,时常让母亲回云州居住。
  而今多次追问,关宁也不敢多言,只是说战争结束,操劳事多。
  他一直在等着消息。
  朵颜在克烈部落,她会把消息及时送回。
  关宁拿着信封手都在颤抖,一直以来他从未表现,实则心急如焚,始终惦念。
  已经过去许久,是死是活,想必这封克烈部落的来信中,应有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