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贺年的脸因药性发作变得很红,他扶着墙出来,强忍住身上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汹涌。

  “爷爷,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嘴唇已经隐忍被他死死咬住。

  宋昌河立马回答:“阿年,爷爷都是为你好。”

  为他好就是把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用肮脏的手段送到他床上?宋贺年在心里苦笑。

  他嘴角弯起一抹无力的弧度,“你明知道我喜欢她,却还是将我和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最可笑的是……

  他刚带人解决了张雨锵这个人渣,结果下一秒自己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变成另一个人渣!

  经过这次的事情,或许他和她真的没戏了。

  毕竟,谁都不会选择一个家里长辈对她下药,企图强迫她和他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吗?

  即便宋贺年并不知情,却也依旧是造成这个结果的祸首之一。

  刚才若不是陆夕柠是清醒的,若不是他中药的时间短,就目前这个状态,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了自己喜欢多年的人。

  又一次听到他坦诚对她的喜欢,陆夕柠愣了一下才回神。

  宋贺年很优秀,不管是大学,还是现在。

  但她对他是真的没有男女方面的心动,一直以来也都和他保持着距离。

  不想他竟然还喜欢她……

  宋贺年坦然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落落大方,给人一种喜欢陆夕柠是件非常骄傲的事情。

  听到宋贺年无异于表白的话,站在陆夕柠旁边的季牧野头皮一麻,浑身青筋瞬间绷紧。

  他转头去看陆夕柠的态度。

  不解、复杂、纠结……唯一没有的就是心动的感觉,季牧野心里绷直了的那根弦微微松动。

  宋贺年正视宋昌河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爷爷,我真的是你亲孙子吗?”

  宋昌河被他问得说不出话,不知如何回答。

  “阿年,你当然是我的亲孙子。”

  他们可是做过亲子鉴定的,宋贺年确实是宋家被拐卖的孩子。

  陆夕柠鼻尖微动,闻到了血腥气。

  她往宋贺年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扶墙的那只手,指缝里流淌出红色刺目的血液。

  他竟然……

  宋昌河却没注意到自己孙子的情况,将在陆夕柠和季牧野那边受的气,撒在了宋贺年身上。

  “阿年,你是在质问爷爷吗?”

  他从宋贺年的沉默中,找到了一种掌控他人的爽感,苍老的眼睛闪烁着精明,像猎豹终于看见满意的猎物,步步紧逼,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爷爷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孙子,难道还会来害你?阿年,你实在是太让爷爷失望了”

  陆夕柠无语地看着他,又是一个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却做着伤害你行为的老顽固。

  她认真观察宋贺年的眼神,想看看他会不会是一个愚孝的人,结果还是令他挺欣慰的。

  宋贺年在心里不断咀嚼着他所说的话,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他认真道,“可爷爷亲手毁了孙子的幸福,这就是你口中的…不会伤害我?”

  爱,不应该是伤害一个人的理由。

  他对陆夕柠再次道歉,并当着众人的面许下承诺,“我以宋升资本总裁的身份宣布,将赠予陆夕柠女士10%的股份。”

  宋昌河怒气冲冲道,“你小子疯了!”

  宋贺年:“是,我疯了。”

  他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保持着最后的理智,转身进房,关门上锁。

  宋贺年整个人无力滑落在地。

  他松开握紧拳头的左手,里面有一块剃须刀的刀片,在他掌心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

  血还在流,宋贺年却像感知不到任何痛觉一样坐在地上,门外离开的脚步声陆续传来。

  他在心里无声喊着:陆夕柠……夕柠……

  一门之隔。

  陆夕柠对上宋昌河生气的眼睛,无视他的怒火,直白道,“你又一次弄丢了你的孙子。”

  宋昌河:“!!!”

  离开宋家的路上,陆夕柠知道即便宋贺年做到了如此地步,他爷爷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大多数七八十岁的老人,思想早已经固化,哪里会因为晚辈的几句话而有所改变?

  宋昌河这样的人,更不会!

  但宋贺年目前的做法,她还是满意的。

  依照宋升资本如今不断攀升的身价,这些股份价值几十亿,如今就这么无条件送给了她,心里怎么会不高兴呢?

  陆家的司机已经等候在门口。

  陆夕柠的手刚出碰到后座车门,男人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季牧野:“等一下。”

  她回头看着他挑眉,询问道,“还有事?”

  “你如果想对付宋昌河,我可以帮你。”

  别看今天老头子被她怼得上气不接下气,实际手段阴着呢,季牧野有些担心陆夕柠吃亏。

  陆夕柠:“不必了。”

  她是喜欢有仇报仇,但也不是盲目傻冲。

  对什么人,自然用什么手段。

  宋昌河这种从上面退下来的人,一身固化的心理和举止,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面子。

  今天被亲孙子打脸,还送出了宋升资本10%的股份,现在指不定在房间里懊悔不已呢。

  她该怼也怼了,该拿也拿了。

  陆夕柠打算让这次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倘若有下次,她不会轻易放过。

  陆夕柠用力拉开车门,正准备上门,就听到季牧野又开口说道,“我送你回去。”

  晚风吹起她脸颊两侧垂下来的头发,陆夕柠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说道,“我觉得,上次在机场,我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确。”

  “你和我,除了是两个孩子的父母,再无其他的关系,所以……”

  “季牧野,骄傲点。”

  “你现在的行为,不符合你高冷的风格。”

  这次她没有再有任何停留,拉开车门坐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黑色宾利很快驶离季牧野的视野,修长的身形在夜色下显得更加孤寂和清冷。

  跟在身后的严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为他家老板感到悲哀。

  这不是妥妥的追妻火葬场吗?

  回陆家的车上。

  陆夕柠接到了一个电话,呼吸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对司机说道:“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