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鸢皱皱眉。

  永平侯这厮摆明没安好心,就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

  这一个被窝里还真是睡不出两种人,永平侯和顾宝瑜行事倒是越来越像。

  一样的不入流。

  明昭帝倒是没想到永平侯的用意,饶有兴致的道:“说起来朕倒是未曾见过长宁展露才艺,今日倒是正好可以得见。”

  皇帝既都开了口,自没有人敢回绝扫兴,永平侯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他噙笑落座,静待好戏。

  永乐***眉目不悦,本要为顾青鸢开口,顾青鸢却抢先一步站起身。

  “长宁。”永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若今日在宫宴上出了丑,那日后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谈。

  暂时的示弱也好过丢尽颜面。

  顾青鸢眼神安抚的朝她笑了笑,无视周遭或担忧关切或幸灾乐祸的眼神,腰背挺直的行于殿中。

  她屈膝福礼盈盈一拜,声音清悦。

  “启禀陛下,臣女本是家中庶女,不若嫡出姐妹那般有名师指教,是以才艺自不能与京中小姐们相较。自入公主府后,殿下虽耐心教导,但臣女天资平平,琴棋书画勉强可算刚得入门之法。”

  众人没想到她竟如此直白的掀自己的短,就连永平侯也不禁诧然一瞬,抬头便见顾青鸢正眸光清冷望着自己。

  “臣女虽不知永平侯爷为何有意为难,但既是为陛下助兴,即便臣女才疏学浅也愿献丑。”

  真诚足以打败一切阴阳怪气,只要顾青鸢坦然承认自己的短处,那这短处便不会再成为别人攻击她的软肋。

  否则今日即便寻个借口蒙混过去,这些人也会不停的以此来攻击她。

  倒不如一次解决掉这些麻烦。

  “陛下,微臣绝无此意。”永平侯没想到顾青鸢这般不顾颜面,还敢反过来咬他一口。

  “京中这般多的贵女,我与侯爷一不熟识,二来我在京中向无才名,侯爷怎就单单挑我这一个庶女呢?”顾青鸢柔婉一笑,大大方方的道:“青鸢年纪尚轻有时行事难免失了分寸,或许在不觉间得罪了侯爷,只望今日之后侯爷不要再与青鸢计较。”

  顾青鸢神情坦朗,反倒将永平侯显衬得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全然没有一府侯爷应有的气度。

  容承德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一把年纪竟还与个丫头片子一般计较,文人的气量就是小。”

  他说得理直气壮,全然忘了自己和顾青鸢吵嘴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那是据理力争,永平侯则是故意欺人。

  容承德这一番话自是引得文臣不满,可罪魁祸首还是永平侯,是以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尤为不善。

  “我当真没有此意啊。”永平侯有口难辩,什么话都让顾青鸢讲了,他倒成了小人!

  看着永平侯焦头烂额的样子,顾青鸢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角。

  永平侯这抗压能力还有待提高啊,这么点小压力都受不住的话,到了满月宴又该如何是好。

  崔氏偏头打量着顾青鸢,若有所思起来。

  “陛下,臣女斗胆献丑为陛下献一曲剑舞,若有错处还望陛下见谅。”

  明昭帝睨了永平侯一眼。

  他方才并未多想,听顾青鸢这般说完才想起侯府管家火烧粮草一事。

  他没与永平侯府追究,永平侯竟在宫宴主动为难起长宁来了,还真是不知分寸。

  他想护的人,岂容人欺凌。

  “无妨,本就是图个乐子,你让朕瞧得开心了,朕自有重赏!”明昭帝虽未说什么,却句句都是维护。

  不管顾青鸢跳得如何,只要他说好,哪个敢挑刺。

  永平侯暗暗咬牙,却不敢再开口言语,只后悔自己和这小贱人置气。

  早知就不图这一时痛快了。

  容锦落下手中酒盏,长身而起。。

  永平侯不知,若顾青鸢再晚走出来半刻,容锦便会手滑将这酒盏砸到他的脑袋上。

  “陛下,臣亦愿献丑为您舞剑。”

  明昭帝白了他一眼,给他舞剑是假,陪着人家才是真。

  他懒得拆穿小情侣间的把戏,大手一挥应允了。

  容承德哼了一声。

  大男人出来舞剑,靖安王府的脸都被丢光了!

  他冷着脸敛起眼眸,只睁开一条不为人察觉的细缝暗中偷窥。

  宦官呈送上两柄木剑,两人手执木剑相视一笑,眼神无声却流淌着默契。

  永平侯哪里有心思看舞剑,兀自喝着闷酒。

  忽听自悠扬的乐声中传来一声惊呼,还有人惊喊了一句小心。

  他茫然抬头,便见一把木剑直奔他脑门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