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长公主未疑有他,虚弱的晃了晃头。

  “幸而青鸢聪慧,我们才能死里逃生。”

  若非顾青鸢放了这把火,只怕她们两个早就被毒蛇咬得毒发身亡了。

  崔氏心中怒极,袖下的手用力紧攥,指甲插入肉中而不可知,面上却只能长舒一口气,牵唇笑着道:“如此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这个顾青鸢怎么如此难杀!

  本以为是必死之局,可满屋的毒蛇竟还让她毫发无伤,莫不是什么妖孽!

  “我要先送永乐去诊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容承德只看了崔氏一眼,便抱着永乐长公主快步离开。

  崔氏眸色沉沉。

  永乐这个女人一样让人厌恶,明明已被母亲兄长舍弃,竟还有机会安然归来做起了高贵的长公主,无论太后还是皇帝都因愧疚而在尽力弥补她。

  而自己呢?

  她的父母早就将她抛掷九霄云外,他们只记得做了靖安王妃的崔浅玥,何曾想过去补偿她分毫。

  这些人都该死,都该死!

  明昭帝脸色阴沉,冷声道:“长公主的营帐内为何会出现这么多毒蛇,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群臣被龙威吓得跪伏在地。

  “陛下息怒,微臣事先已命人在营地周围洒满了驱逐蛇虫的雄黄粉,不应该会有毒蛇出现……”

  “不应该?”明昭帝尾音上挑,听起来尤为不悦,“那你告诉朕,方才从长公主营帐中爬出来的是什么!”

  “微臣该死,陛下恕罪啊!”

  明昭帝冷哼一声,若非他顾及贤名定要将这些无用之辈拉下去斩了,“你若不想丢头上的乌纱,便将真相查出来,否则朕绝不轻饶你们!”

  若非闹出这桩事来他便不会想起那些让人不快的过往,明昭帝气恼拂袖而去,原本的比试结果再无人提及。

  容誉心中暗道可惜,愤懑的去寻祁皇后抱怨。

  “儿臣原本还想将祥瑞献于父皇,如今反倒错过了时机。”

  祁皇后随意问了一句,“什么祥瑞?”

  容誉忙道:“是一座石麒麟,瞧着不似人工痕迹应是天然形成的,自古麒麟伴明君而出,父皇见了定然欢喜。”

  如此一来父皇喜欢他定会胜过容敛。

  祁皇后却脸色一变,冷声质问道:“那石麒麟在何处?还有什么人看见过?”

  容誉不明所以,“只有儿臣的近卫知道,麒麟还未来得及献给父皇,如今还在儿臣的帐篷里……”

  “这石麒麟绝对不能献!”祁皇后神色冷肃,厉声道。

  “母后,这是为何?麒麟可是祥瑞啊……”

  祁皇后正色道:“麒麟是祥瑞不假,传闻中伴明君现世也不假,但这麒麟可以由任何人献上,唯独不能经由皇子之手!”

  麒麟是容誉发现的,等同于伴容誉而现,如此一来岂不说明容誉才是那个贤明之君!

  若被有心人利用,即便他没有反意也会被圣上忌惮。

  容誉只想着讨好明昭帝,未曾想过这么多,“母后,可父皇素来宽厚温和,他应该不会怀疑儿臣吧。”

  祁皇后却摇了摇头,“伴君如伴虎,即便这只猛虎不喜伤人,可不代表他没有利爪和尖牙。誉儿,皇室不比普通人家,他不仅是你的父亲也是一国君王,你们是他的儿子,却也是觊觎他皇位的竞争者,明白了吗?”

  容誉犹自后怕,深深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儿臣明白了,儿臣以后定会更加谨慎。”

  ……

  容敛半敛着眼眸,听到蒋弦的禀报他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寒霜,“你说什么?容誉将石麒麟扔掉了?”

  蒋弦颔首,“三殿下自皇后营帐中离开后便命人将石麒麟偷偷运了出去。”

  容敛沉眸,半晌才冷声道:“想来是祁皇后觉得不妥,容誉这才改变了计划,倒是可惜了。”

  那石麒麟是他为容誉所备,他心知容誉急于邀功,看到麒麟这等祥瑞自会迫不及待呈给父皇。

  可他那个父皇冷血多疑,只会明面上嘉奖容誉,实则却会对他更为防范,如此一来父皇的注意便会皆放在容誉身上,自己行事便更为安全。

  只可惜却被永乐姑母营帐走水一时打断了,反倒错失了机会。

  容敛沉眸想了想,开口问道:“走水一事可有查出结果?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蒋弦彼时正在走神,怔了一会儿才回道:“火是长宁郡主为吓退毒蛇所放,至于为何会有毒蛇出现在营帐中,此事尚未查明。”

  容敛不喜被节外之事打破计划,偏生此事还发生在他本就未曾掌控的顾青鸢身上,这会让他感到一丝难安。

  他敲了敲桌案,眼中半掩笑意,“蒋世子很喜欢长宁郡主?”

  蒋弦不置可否,只道:“长宁郡主美貌无双,君子爱美人之常情。”

  容敛笑了笑,起身道:“你既追随本宫,本宫自不会辜负于你。无论是你想要的权势还是喜欢的女人,本宫都会给你。”

  蒋弦垂眸,拱手作揖,“臣多谢殿下。”

  目送蒋弦离开,容敛眸色微冷。

  这个长宁郡主能让容锦和蒋弦皆如此倾心不能小觑,尤其这个女人所思所想皆让他难以揣摩。

  看来改日他要再细探一番,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不可控的东西或许让其消失才是最好的办法……

  ……

  顾青鸢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一些烟尘肺部有些不适,暂时讲不出话来。

  容锦寸步不离的坐在一旁守着她。

  容承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以往牙尖嘴利总能两句话气得他跳脚的臭丫头,如今却只能摇摇头或是摆摆手,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耳根清净了,可他心情反是有些差,尤其看着顾青鸢那惨白的脸色,他心中更是差到了极致。

  他折身走出营帐,回了自己和崔氏的帐子。

  容朔正在里面喝茶,见容承德回来刚起身上前,便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姑母险些命丧火场,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没长良心吗?”

  容朔连忙收起脸上的笑意,规规矩矩站好,小声唤了一声“父王。”

  “没心没肺的东西,滚出去!”

  容朔不敢反驳半句,连忙退了出去。

  崔氏见状心中恼火,他不敢说教容锦,只会对她的朔儿大吼小叫。

  “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怎么迁怒起朔儿来了?”崔氏嗔怒着蹙起眉,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换作往日容承德早就去哄她了,可这次他却一动未动。

  崔氏狐疑的抬起眸子,便见容承德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看着她。

  崔氏咽了咽口水,刚要启唇,便听容承德道:“今日是你的杰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