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都没想到容锦竟会在众目之下发这种毒誓。

  孟扶眸光一晃,看着容锦的目光先是惊讶而后是欣赏。

  她似乎明白了青鸢为何明知不可为,也非要选择这个男人的原因了。

  或许这个誓言在现代听起来不算什么,可在这敬畏鬼神权力至上的朝代,容锦贵为王爷拥有主宰他人生死的权势,可他却愿意在众人面前许下毒誓。

  至少这份心性是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孟扶弯唇笑了笑,扬声喊道:“青鸢,你听到了吗?你满意吗?”

  殿内众人笑着替顾青鸢传话,“郡主说了,她满意,很满意!”

  容锦在众人的簇拥欢呼下被迎进内殿,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意,就连一开始感到不耐烦的容礼也受到了感染,不自觉的扬唇笑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有趣热闹的婚事,待他成婚时也能这般就好了。

  朝华公主最喜欢热闹,开心得仿佛过年节一般,转头看到有人在暗暗拿袖子擦眼泪,她提裙上前,脆生生的开口问道:“宋知安,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宋知安见有人注意到他连忙晃了晃头。

  朝华公主觉得他有点奇怪,眯着眼想了想,捂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我知道了!莫非你……”

  宋知安心里一慌。

  他与青鸢妹妹自小相识,他很早以前便对她动了情意。

  只他太过无用,没能保护得了青鸢妹妹,即便入了大理寺也没能帮顾家翻案。

  后来知晓她与靖安王爷心意相通,他是真心的祝福他们,也完全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只当自己是她的好友和兄长,绝对没有一点龌龊之心。

  只如今看她嫁为人妇,他既为她苦尽甘来感到高兴,又不免为自己中道崩殂的少年心动而伤感。

  但眼下见朝华公主察觉了他的心思,他害怕会对顾青鸢造成影响,忙矢口否认:“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心思……”

  “你一定是被锦王兄和青鸢的爱情感动了!”

  宋知安:“……”

  看着朝华公主眼中那清澈的愚蠢,宋知安暗自松了口气。

  他怎么忘了,这位公主殿下脑子不大好。

  “对对,殿下说的是,我的确感动不已。”

  朝华公主一副“我就知道”的聪明样。

  宋知安还没来得继续黯然神伤,袖子便被人拉住了,抬头便见朝华公主眉眼染笑的看着他,“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热闹啊,再晚新娘子就被接走了,想看你都看不到了!”

  人无语到一定程度真的会想笑,这位公主殿下哪里是安慰人,分明是一下一下戳他的心窝子啊。

  可或许是被戳了个透心凉,他反而一下子释怀了,心中的那点感伤也都烟消云散了。

  看过花开便好,何必纠结那朵花属于谁。

  只要她能永远盛绽,他便衷心的为她感到欢喜。

  ……

  容锦历经亲友团的何种为难,终于如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他握住了顾青鸢的手,温柔又坚定,“青鸢,我来了。”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顾青鸢唇角弯起。

  终于,她终于可以嫁给王爷了。

  两人先去辞别永乐长公主,永乐长公主看着堂下跪别自己的年轻男女,素来傲娇的她此时嘴角却如何也压制不下。

  自己的侄儿娶了自己的女儿,且这两个孩子是自己看着一步步走到今日,她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快起来吧。”

  永乐长公主褪下腕间的玉镯戴给顾青鸢,含笑道:“愿你们日后夫妻圆满,恩爱无瑕。”

  顾青鸢喉咙微动,哽咽出声,“青鸢拜别母亲。”

  永乐长公主瞳孔一缩。

  永乐长公主虽早就认下了顾青鸢为义女,可顾青鸢从未唤过她为母亲,永乐长公主也觉得两人这般相处才更自在。

  如今忽听顾青鸢唤出这一声母亲,她眸中隐隐泛出泪光,她不愿被人看见落泪,连忙拭去颊边的泪,“好孩子,快起身。”

  旁人都说青鸢借了她的光,可实则应该是她感谢青鸢才对,她不但救了自己还让自己再度有机会做了母亲

  看着两人执手而去,妙微递上帕子,“殿下,您该去赴宴了。”

  永乐长公主擦了擦脸上的泪,“备车,本宫还要去靖安王府观礼,这里你先招呼着,等本宫观了礼就回来。”

  她是青鸢的母亲,可她同时也是容锦的姑姑,所以她才没有嫁女儿的伤感,反而只有欣慰,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她当然不能错过。

  妙微了解永乐长公主的脾气,只能连忙吩咐人去备车。

  待她到席位上招呼众女眷时便见孟扶几人正在说笑打闹,孟扶今日穿了一件竹青色的裙衫,打扮得清秀婉约。

  而殿下如她这般年纪时最喜欢鲜艳娇嫩的颜色,她们容貌虽像,性子却全然不同。

  若说殿下是一株浓艳的牡丹,那这位孟姑娘便是极淡极轻的碧竹,行事作风看不到一点相似之处。

  她派去江南的人尚未回来,但愿不是她自己空想。

  孟扶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顺势望去,便见妙微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见她望过去才收回视线。

  孟扶皱了皱眉,她知道妙微是永乐长公主身边的亲信,她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该不会是察觉到了她的身份吧?

  ……

  靖安王府亦是红绸铺路,就连府外的树上亦都被缠满了朵朵红绸花,府中更是摆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就连难得一见的血玉珊瑚也只能勉强沦为陪衬。

  长街之上亦是盛况空前绝后。

  迎亲回王府的路上,王府侍卫更是沿街撒铜钱和喜糖,哪边的吉祥话说得最好听最大声,侍卫手中的钱就像流水般砸出去。

  侍卫手上力气重,百姓们被砸得脸疼,但高扬的嘴角的就没落下。

  容礼骑坐在马上瞧着,扯扯嘴角与祁安道:“你觉不觉得锦王兄今日像极了孔雀?”

  祁安挑眉,他倒是第一次听人用孔雀形容容锦,“怎么说?”

  “不过娶亲罢了好像谁娶不到媳妇似的,张扬得宛若孔雀开屏,生怕别人不知道。”

  祁安没理会他,只暗自将这些一一记下来。

  若有朝一日他娶到了阿扶,届时他干脆往街上撒碎银子,总之不能输给二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