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蒋老六的刀被陈仇峰二指给夹住,觉得丢了面子,正欲拔刀继续砍去,却被台下一个黄衣麻布的中年汉子叫住:“老六,不嫌丢人?你给我下来。”说完飘身上台。

  这中年汉子拱了拱手道:“如若江岳二峰不出现,在下也不得不出手,待见到江岳二峰,再来赔罪。请陈少侠赐教!”

  “敢问阁下大名?”陈仇峰见来人比那蒋老六有礼,也不好直接出手,总得先问姓名。

  “不敢,在下潘阳湖海沙派余大成。”

  “哦,原来他是余大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黄伯也凑了过来,说道。

  “黄伯,你听过此人?”大师兄问道。

  “算是听过,海沙派余老二嘛,此人擅用长剑,若是无剑,小陈可以和他斗得不分胜负,不需担心。”

  但见陈仇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余大成抡起拳头就向陈仇峰砸来,适才陈仇峰一招制住蒋老六,余大成也不敢轻敌,上来就使出看家本领,陈仇峰咦了一声,显然知道此人和那蒋老六的花架子不同,是有些真本事的,当下也不敢怠慢,使出百家拳中的一招守势,拳掌相交,各退一步。

  和之前罗曾二人比武不同,这场比试,姜晓峰却能看得十分清晰,所有招式路数,他仔细观察着陈师兄的每一招每一式,想着为何陈师兄要如此对敌,那余大成的拳路他也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起初他的应对招式和陈仇峰不一样,但是每次见到陈师兄的招式后又恍然大悟,看到几十招后,应对方法竟和陈仇峰所使招数并无二致。

  许是看到台上两人旗鼓相当,擂台那侧突然有人喊道:“二哥,接剑。”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剑已经握在了余大成手中。

  罗江峰暗道不好,正欲上台之时,只听得一声:“陈师弟不善兵刃,余二爷的剑招,就由我代为领教。”但见一人从外往擂台内飞入,声形同步,脚点擂台就落定在陈仇峰前方,手里也拿着一把长剑。

  “阁下是?”余大成问道。

  “不才江岳派排行第六,刘一峰。”持剑人说道。然后转头看向罗江峰,点了点头,说道:“台上比武,不方便行礼了,师兄莫怪。”此言一出,擂台旁一行人才注意到姜晓峰这边,那为首老者嘴角抽动,心里明白得很,这刘一峰排行第六,他的师兄只可能出自江岳震林海五峰之一,汪海峰是位女侠就断然不是,却不知道这个红袍人究竟是不是江岳二峰之一。

  话说这台上刘一峰已经和余大成剑招交上,噼噼啪啪的直响,江岳派南北二宗不擅使兵刃,但是东宗却不一样,当年黄焕有一路剑法,唤作千家剑,意在压过百家拳一头,如今这刘一峰所使正是千家剑的剑招。

  “小刘剑招华而不实,和这余大成可能也只能在伯仲之间,比不过他同门师弟解峰,更别提小胡了。”跛脚黄伯继续点评道。

  罗江峰点了点头。姜晓峰意识到这个跛脚黄伯点评是相当厉害,悄悄问了问隔壁小师姐:“师姐,这个黄伯是什么人?也是门派里的吗?”

  汪海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姜晓峰说道:“黄伯就是在门派里扫地做饭的啊,爹爹见他腿脚不好就收留了黄伯,黄伯人可好了,经常给我们做好吃的。”

  姜晓峰看着汪海峰这张单纯的脸,顿时失去兴趣,接着看台上比剑。果然不出黄伯所料,虽然刘一峰看上去气势压过对方,但是余大成始终能沉着应对,两人比武已近百招始终没能分出胜负。这个时候门外已经多出了许多人,为首的是一名年过四十的中年人,罗江峰带着陈汪二人并拉着姜晓峰躬身道:“见过小王师叔!”

  那中年人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到看台上,剩下一众人依次对罗江峰行礼,道一声师兄。姜晓峰猜到这是行祭的一众东宗弟子回到了宗门。只见那小王师叔走上看台,也不管擂台上情况,对着擂台边老者拱了拱手道:“四一先生好,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他是四一先生胡通海?”罗江峰问身旁黄伯道。

  “我不认识他,但是四一先生嘛,传闻江南西道,他内功第一,轻功第一,拳脚第一,水性第一,所以叫他四一先生嘛!海沙派的,想来也没错。”黄伯回话道。

  “哼,口气不小,他那么厉害,怎么顺口溜天下第一里面没有他啊?”汪海峰在边上插话,显然她很不服气,大师兄都没称一个第一,这个姓胡的老头一下敢称四个。

  “江南西道嘛,太过重文轻武,四个第一,不值钱!”黄伯补充道。

  “我就说嘛,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汪海峰特意起了高腔,好似要让对面的四一先生听见。

  也不知道那胡通海听到了没,只是装作无事人,朝那小王师叔一拱手道:“王贤弟,我此次有要事找你那罗、曾二位师侄,不知道可否请他们出来一见?”

  小王师叔指了指门口,说道:“我师侄罗江峰不就在那么?”

  胡通海拍了拍脑袋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说罢,一个起身从擂台上跃将过来,在空中路过擂台时,说了一句:“老二,收剑,已经见到正主了。”说完朝刘一峰拍出一掌,只听得刘一峰噌噌噌噌噌退了整整五步方才站定,惊讶之余,对面余大成已经收剑回鞘,朝他作揖。刘一峰看对面罢手也心知对面剑法与自己相差无几,便也收剑,说了句:“承让。”既然对面先有帮手出招,怎么想也应该算得自己胜利,尽管心里知道不分胜负,但是不说这句承让,面子上总是觉得过不去。

  再说那胡通海亮了一手,在场的人无不喝彩,尤其是东宗那几个大弟子暗自思考自己是否能做到如此从容分开打斗中的二人,并且逼退刘一峰。这时,胡通海已经稳稳到了罗江峰面前,正准备鞠躬,但是腰还没弯,被一股雄厚的内力给硬生生托起。胡通海顿时收起之前的轻敌,这次下鞠可是使了自己毕生所学,比台上那一掌不可同日而语,而这轻描淡写的一托,竟然让自己动弹不得半分,这江岳二峰果然名不虚传。

  罗江峰笑了笑:“四一先生是前辈,晚辈当不起。”

  胡通海哑然笑道:“果然了得!”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声说道:“这是当朝次辅徐大人的亲笔信,我思来想去,此事只有江岳二峰携手可以办成此事,为了天下黎民,肯请罗大侠出手相助。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罗江峰突然意识到事态严重,接过信件,仔细阅读,片刻后,把信交还给胡通海,说道:“此时江岳派未选出掌门,若如现在这般,恐怕此事难成,待我与两位师叔和曾师弟商议后,定当答复。”

  “时不待人,那边,兴许已经准备出发。”胡通海重申道,“我来长沙第一天就来此拜访,他们非说你和曾大侠二人不是他们门派的,我这几天使用各种办法都无法得见,这已经耽误了几日,今日实在是不得已,方才使用下策硬闯了进来。”

  “他们大概还有几日出发?”罗江峰又问道。

  “至多三日!”胡通海回答。

  “好,你随我先找二位师叔商量,三日之内必然有结果。”罗江峰说完,拉着胡通海就往看台上走去。

  看台上,王、田二人见罗江峰带着胡通海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姓田的大呼:“罗江峰,你什么意思?你要对长辈不敬?”

  “田师叔,误会了,四一先生此次来是有要事相商,我们进屋说吧,这里人杂!”

  “好,随我来!”这次小王师叔抢在田师叔之前答话,并且白了田师叔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随即又对着另一人道:“震风,你也进来。”只见身边一个汉子应允一声跟着进屋。

  刚一进屋,罗江峰掏出陨铁骨扇道:“这三脉会武,立掌门之事迫在眉睫?”

  “你想在何日?”小王师叔问道。

  “明日!”罗江峰回话,几人均“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