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债。

  与放高利贷的阎王债相对,神仙债指的是无息借款,因为不收利息,就像神仙给的钱一样,所以被称为神仙债。

  我前世经历过与神仙债有关的一系列事件,所以对它并不陌生。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暗想:原来他们,从这个时候,就开始行动了。神仙债事件,是在很久之后,才被公之于众的。

  高月解释道:

  “这是最近才出现的新词,指的是无息借款,主要在年轻武者之间,秘密流传。”

  神仙债。

  这个看似美好的词语背后,却隐藏着令人发指的罪恶。

  “我第一次听说神仙债,是在贵州,当时,我以为,是哪个有钱的富商,在做善事。但后来,我在重庆,在湖北,都听到了关于神仙债的消息。当然,如果不是我从事情报工作,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进行得十分隐秘。”

  高月的怀疑,由此而生。

  “究竟是谁,会无息借钱给别人?而且,只借给年轻武者?”

  他已经察觉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我调查后发现,是一个名叫‘协契’的神秘组织,在放贷。”

  协契,意为互相帮助,但他们真正的名字,是暗黑商界。

  “最奇怪的是……”

  “是什么?”

  “他们的借据上,没有还款日期。”

  “没有利息,也没有还款日期?那借钱的人,岂不是会赖账不还?”

  “没错,所以,有些人,借了钱之后,又继续借钱。”

  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他们故意让借款人,不断地借钱,最终,欠下巨额债务。那些年轻武者,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涉世未深,哪里斗得过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

  “他们错了,没有还款日期,不代表可以无限期拖延,而是意味着,债主可以随时上门,要求你还钱。”

  如果债主突然上门,拿出所有的借据,要求你一次性还清所有债务,你会怎么办?

  如果你无力偿还,他们就会撕破脸皮,对你进行各种威胁和逼迫。他们会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会调查你的所有弱点,让你无路可逃。更何况,他们借给你的,是无息贷款,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还钱。

  “他们用金钱,控制了那些年轻武者的人生。他们放贷的目的,不是为了收回本金,而是为了利用那些年轻武者,为他们做事。他们会以减免债务为条件,引诱那些年轻武者,走上犯罪的道路。只要你犯了一次错,就永远无法摆脱他们的控制。”

  高月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敬佩。

  不用佩服我,这不是我聪明,而是我亲身经历过。真正厉害的,是你,你竟然发现了这个阴谋。

  那些黑道中人,利用那些欠债的年轻武者,做了很多坏事,很多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还有一些年轻武者,不堪重负,选择了自杀。

  直到很久以后,人们才发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暗黑商界。他们用金钱,玩弄人心,手段极其残忍。

  比起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他们更加可怕。因为他们,总是笑里藏刀,让人防不胜防。

  当他们被列为武林公敌的时候,他们的首领,和其他高层,早就带着巨额财富,逃之夭夭了。

  “我真想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钱,才能玩得起这种游戏。”

  我明白高月的意思,我们现在,正缺钱,如果能把这些黑道中人,一网打尽,就能解决我们的资金问题。他一定是觉得,我为了建立情报网络,花了很多钱,所以心里过意不去。

  “既然缺钱,那就找神仙借点吧。”

  我欣然同意,高月顿时喜笑颜开。

  “我可以动用情报网络吗?”

  “这不是我的情报网络,是你的情报网络,你全权负责,不用向我汇报。”

  我给了他,绝对的信任和权力。

  高月感激地点了点头。

  “好好干,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是!”

  这是高月第一次,独立行动。

  接下来的计划,由他全权负责,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出手就行了。有一个得力的助手,真是太省心了。

  我回到房间,只见权魔和风天教主,正默默地喝着茶,气氛,十分尴尬。

  “你们在聊什么?”

  风天教主说道:

  “我们在说,要好好照顾你。”

  “你们每次都说我坏话,还会照顾我?”

  “你要是混得不好,我们还怎么骂你?”

  “您说得对。”

  风天教主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高月,高月也是一脸茫然。

  直到晚上,我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心情变好了。

  风天教主,用时空移魂术,创造了一个幻境,把我带了进去。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草原,景色,十分美丽。

  “师父!”

  “师父?你叫我什么?”

  “您忘了?我们说好了,在这个幻境里,您就是我的师父。”

  风天教主,就是我的时空移魂术的老师,所以,我曾经说过,在这个幻境里,我要叫她师父。

  “啊,我想起来了。”

  风天教主,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反而叹了口气。

  “您怎么了?”

  她无奈地说道:

  “我跟你说实话吧,当我知道,权魔收你为徒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不是因为,你们成为了师徒而开心,而是因为,权魔也被你骗了,我终于不是,唯一一个,被你骗的人了。”

  也只有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我后来,又想,我也是你的师父啊,第一个被你骗的,是我,不是权魔。”

  我忍不住笑了。

  “你在嘲笑我?”

  “怎么会呢?您可是我的师父。”

  “你尽管笑吧。”

  “教主。”

  “怎么了?”

  我看着她,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谢谢你,陪在高月身边。”

  “你突然说这些干什么?我没钱了!”

  为什么要说这些?因为,我想珍惜,和他们之间的感情。看人,要用心,而表达感情,也要用心。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后悔。

  “我是真心的,谢谢你。”

  我的真诚,让风天教主,沉默了。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我会担心你的,我会一直担心你的。我也有可能会犯错,如果我忽略了你,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要把我,当成过去,不要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人。”

  一阵风,吹过草原,吹起我们的衣角。

  风天教主,看着随风摇摆的野草,问道:

  “是高月,让你来关心我的?”

  “嗯。”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的,干嘛要关心我这个老太婆?真是让我,老脸都挂不住了。”

  “高月说,他经常梦见,自己还被锁链束缚着,他说,想要摆脱过去,真的很难。他说,您也一样。”

  “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剑无极,你听我说,你应该多关心高月,他最近,过得很辛苦。”

  “您为什么不亲自关心他?”

  风天教主,突然说道:

  “这里,是高月最喜欢的地方,他以前,很喜欢这里的草原和天空。但他成为我的军师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带他来这里了。”

  “为什么?”

  风天教主,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害怕,我害怕他来到这里,会想起过去,会想起,他曾经,被我囚禁在这里,会想起,他曾经,是多么渴望,离开这里。”

  我理解她的担忧,过去,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总是萦绕在心头。

  “您应该带他来这里。”

  “带他来这里?”

  “就算他不来这里,他也不会忘记过去。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

  “想要忘记过去,就要勇敢地面对过去。”

  “呼呼呼……”

  风,更大了,仿佛在回应着风天教主的心情。

  “那我先走了。”

  我离开后,风天教主,在幻境里,待了很久。

  第二天,风天教主,再次来到了那个幻境,不过,这次,和她在一起的,不是我,而是高月。

  “好久没来这里了吧?”

  高月点了点头,情绪低落。风天教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我当然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些回忆,没有一个是美好的。”

  听到高月这么说,风天教主,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你是在提醒我,你曾经,被我囚禁在这里吗?”

  高月的语气,冰冷而陌生,让风天教主,不知所措。

  “不是,我只是想……”

  “放我出去。”

  “好。”

  风天教主,正要解除幻境,突然怒火中烧。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之间的回忆,对你来说,就那么不值一提吗?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我只是想……”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她想干什么?她想和高月,一起回忆过去?是剑无极,让她这么做的?还是说,她想听到高月说,他已经放下了过去?该死,她就不应该,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就在这时,高月,温柔地说道:

  “教主,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像刚才那样,对你冷嘲热讽?”

  风天教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高月。高月,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她知道,他刚才,是在演戏。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难道不了解我吗?”

  “说实话,我越了解你,就越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你自己,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高月环顾四周,说道:

  “我想来这里,因为,我在这里,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现在,可以自由地,在中原各地游历,但我还是怀念,和你一起,站在这里的日子。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会带我来这里。”

  风天教主,顿时怒火中烧。

  “你胡说什么?你给我闭嘴!你竟然说,你在这里,比在外面,更快乐?你疯了吗?你给我忘了这里!忘了那些痛苦的回忆!这里,只是你,用来逃避现实的避风港!你的人生,难道就只有这些吗?你过得这么痛苦,还做什么情报工作?什么剑无极,什么天魔殿,都不要了!”

  风天教主,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高月,看着她,心中感动不已。能有一个人,如此在乎自己,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啊啊啊啊!太好了!”

  他像以前一样,在草原上奔跑,然后,躺倒在地上。

  “真好。”

  “好什么好?”

  “你终于,又变回,那个蛮横无理的教主了。你今天,心情好多了吧?”

  “好什么好?我更生气了!”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比进入幻境之前,轻松了许多。

  高月,从地上爬起来。

  “教主,我们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再等等,再休息一会儿。别想那些烦心事了,也别想剑无极了。”

  高月,抬头看着天空。

  “这里的天空,确实更美。”

  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但风天教主,却口是心非地说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你好好看看吧。”

  高月,正在筹划,对付协契的计划,我和权魔,则在修炼武功。

  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弥足珍贵。因为,我们终于可以,用拳脚,切磋武艺了。

  霹雳修罗拳,对战霹雳修罗拳。

  权魔,开始用实战,来教导我。

  他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师父,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我打架了。但我们可以,用霹雳修罗拳,来切磋。

  就算我以后,打败了他,那也是,用他的武功,打败了他,所以,他不用担心,我会因此而得意忘形。

  几天后,高月,就传来了好消息。他已经,成功地,联系上了协契的人。

  “您准备好,向神仙借钱了吗?”

  我看着高月,笑着说道。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让那些黑道中人,尝尝,被金钱玩弄的滋味。

  “我们去看看,那些神仙,究竟有多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