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同样需要皇恩浩荡,本侯爷想着只要这些土人知道了大明的好,他们自然会接受我们。”

  “大明万岁,侯爷威武。”

  曹震已经想出来办法了,首先自己人刚来就让这土人偷袭,是因为这陈玉清和苏禄王的勾结,现在这陈玉清就在自己手上,而且这个人清楚这边的习俗讲究,自己用得到。至于跑?曹震一样想到了办法,这陈玉清在大明还有家人,这边也有孩子,先控制起来再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一个商人有多大的胆子。

  “玉清啊,那就得劳烦你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苏什么禄的。还有一件事啊,刚才我儿子过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咱们的家人,这异国他乡的也不安全,我也就给请过来了。”

  曹震一挥手,亲兵从草屋后面揪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其实就是这陈玉清的家人还有生意伙伴,毕竟这些年他们几代人都在这个地方还有大明来回奔波,这儿依然也是故乡,陈玉清看着自己的三叔公,还有侄女,儿子,兄弟姐妹,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这景川侯案板上的肉,刚才想到的逃跑现在已经没戏了,要是大明那边知道这边的情况,不用别人,就是宗族里也会灭了自己这一支的。

  “小民谢过侯爷,为小民想的如此周到。”

  这会他还能说什么,只有好好干活了。

  “老陈,那么本侯就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在这一会一个老陈,一会一个玉清的,这陈玉清知道的只是曹震眼中的一只蚂蚁,不知道的以为是大舅哥呢?

  “小民定不负侯爷重望!”

  “好,这话听着才对,你知道本侯爷为啥不杀你嘛?就你这如此行径,估计你自己现在都纳闷呢吧?还有你们是不是也在纳闷,我景川侯什么时候这么好的脾气了?”

  咱这老曹这样说完,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确实啊,不管是谁看到这曹震都知道此人必是心狠手辣之辈,杀个人那不是洒洒水的事情。

  “哼,其实很简单,此地离我中原已有万里之遥,但是在此地我们依然可以见到我汉人面颜,这些汉人都是南宋那时为了躲避鞑子跑到这小岛上来的,这个历程距今已有百年。”

  曹震说着也激动了,站起身就在众人之中踱步,边走边说。

  “小时候,爹娘都让鞑子杀了,后来咱也投了义军,娘的,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让蒙古鞑子杀完了,留老子一个不是守灵的,是他娘的报仇血恨的,祖宗保佑,咱一直活着,跟着上位加官进爵,但是咱知道咱是苦哈哈出身,为了大明咱搭上了一切,因为大明,咱才有这一切。”

  “你们都觉得只有在中原的才是我大明的子民,是嘛?都错了,天下所有的汉人都是大明的子民,他们不是什么野种,和我们一样,只不过是一群走丢了的孩子。”

  曹震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说,说的陈玉清老泪横流,他都快是花甲之岁了,从来没有听过朝廷拿他们当子民啊,士农工商,只有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啊。可是又有谁知道他陈氏先祖也是跟着南宋朝廷的命官啊,小时候族里老人说,要让他们记住以后这中原谁做皇帝不打紧,因为都不会看得起他们,更想不起来,但是自己要知道自己的家。

  但是慢慢的家这个字眼变得狰狞,要不是一家家活不下去,谁又愿意整天和一群猴子为伍呢。陈玉清心里对家只不过是一张张的字据,这样那样的赋税而已啊,那都是到中原经商收取他们的高额赋税,还嘲笑他们,叫他们杂蛮子。虽然和中原还有联系,但是自己早已是无家之人。今天在这里,听着这个新朝廷的侯爷说这样的话,自己才觉得,原来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自己的祖辈和他们也是一样的。

  “唔...唔...唔...”

  “我陈氏先祖,您可曾听到了,他们认我们啦...认我们了啊...不再说我们是杂蛮了。”

  “侯爷,我陈氏一族,本是大宋将军,当年崖山一战,老祖宗和元庭打输了,跟着幼主殉国了,我的曾祖当时只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而已,这才没有跟随而去,自此我陈氏一门只有曾祖一人,只能如现在这般苟且的活的,我爷爷说不能回去啊,已经没有汉人了,中原早已沦落蒙尘了。”

  这时的陈玉清,眼里没有精明,没有警惕,更没有戒备。有的只有难以言语的落寞和苦楚,曹震一行人听着心中都不是个滋味,因为只是时间不同,曹震和陈玉清得老祖对付的本就是一路人,这里所有的兵士包括曹炳都杀过鞑子。

  人总是这样,有同情之处才可同情,一时间房间里面一个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

  “炳儿,去,备酒,今天要和你陈伯伯喝他个一醉方休!”

  “侯爷,这使不得啊,使不得。”

  “使得,如何使不得,这是家里的酒,不是什么侯爷的酒。”

  这话一说,陈玉清早就被打破了心理防线。是啊,眼前人是故人,杯中之酒是故土之酒,陈玉清和曹震还有一众人喝的酩酊大醉。他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哪怕是一个时辰。

  喝着,喝着,这陈玉清就以为坐在自己对面的曹震,是自家那位殉国的老祖。

  “老祖,清儿...清儿...回...家...了!”

  “爷爷..爷爷..爷,汉人的血统,清儿保住...了!”

  说着陈玉清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喝的起不来了,但是曹震依然眼神清明,毕竟是统兵大将,酒水什么的,再来些也喝不醉。

  “炳儿,把你陈伯扶到床上去。”

  曹炳将陈玉清扶到床上,然后回到了曹震身边。

  “所有人,听令!”

  “标下在!”

  “本以为商人都是奸诈之道,可是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这世间的人哪有愿意背井离乡,做这些勾当,他们或许以前是有错,但是我们要记住那是他们对鞑子,陈玉清,好一个陈玉清,你们可知,此人为何叫陈玉清,就如同他的爷爷所说,要留住汉人血统,要冰清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