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尘搬起棋盘,置于自己与学堂家老面前的桌面,

  顺便将一黑一白两个棋壶放于一旁,待布置完毕之后,凝尘朗笑一声,

  “一切都准备好了,所以说,学堂家老大人准备押多少元石呢?”

  双眼微眯,令人看不出真正的心思,

  学堂家老闻言大笑一声,透出几丝淡淡的傲气,

  “你作为一介学生, 除去修行与日常开支之外,手中余款应该不多,我就押十五块元的赌注吧!”

  学堂家老将十几块元石洒于桌上,在围观学生惊羡的目光之中,

  十五块元石,对于绝大多数家庭来说,是一笔相当不菲的数目,

  毕竟除去青书,漠颜,赤山之外,其余少年身后也不过是普通家庭罢了,

  凝尘微微一愣,似乎是在惊叹于押注的大小 ,

  “家老大人当真是好魄力,那我也只好跟注了!”

  凝尘从口袋中掏出元石,粗略一数,竟也有十几块,

  “凝尘竟然不慌不忙,难不成他有把握赢下学堂家老大人?还是说只是虚有其表。”

  青书轻轻抚摸着下巴,对于凝尘大胆跟注这一行为,他并不是很理解,

  “保险起见,等会还是押学堂家老大人吧!”

  这不仅是青书的内心想法,这还是在座绝大多数少年少女的内心想法,

  “现在,该押注了,随心而押,不必太多。”

  凝尘淡淡而谈,目光移向一旁搁置元石的地方,

  众位早已等候多时,手中捧着元石,视线大多注目于学堂家老身上,

  青书率先踏出人群,将数块元石置于学堂家若赌注的一旁,随后便走回人群,

  青书当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余人便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效仿青书,将元石押在了学堂家老身上,

  押注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无一人在凝尘身上押注,学堂家老一旁的元石,已然如同小山,

  凝尘平静地看着,心中并未掀起任何波澜,

  “果然无一人在我身上押注嘛,呵呵,倒也正常,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学堂家老胜算更大。”

  “但是谁又能想到我这层少年膜外表之下的灵魂,乃是一尊千岁真魔呢?”

  凝尘心中并无一丝怨恨或愤怒,反而对他们的行为而感到理解,

  平心而论,换位思考,

  若是凝尘押注也会选择赢面更大的一方,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做出的明智之举,

  恍然间,一抹花粉闯入凝尘的余光,

  “我押注,在凝尘身上押五块元石。”

  花粉色的衣袖中伸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将几块元石压在了凝尘一边,寥寥数块的元石与对面如同小山的元石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凝尘循声望去,能够在这种看似必败的局面仍然坚定的支持凝尘,不是皓玉,还能是谁?

  百般滋味涌上心涧,但是表面看去,凝尘依旧没有丝毫波动,依然是那般平静,

  “凝尘,我看好你喔。”

  皓玉则全然不顾凝尘的平静,调皮地向凝尘抛去一个眼神,引得一旁之人艳羡不已,

  “凝尘真是走了桃花运了,能让皓玉如此青睐,羡慕啊!”

  ”皓玉到底是看上那凝尘哪一点了?外表,财力,还是什么?”

  流言蜚语并不能动摇丝毫凝尘的心智,面色依旧如常,淡淡一笑,

  “学堂家老大人,我们开始吧?”

  “你先下吧,以免说我这个长辈欺负你这个小辈。”

  干枯的嘴角扯出一丝蔑笑,显然学堂家老全然没有把凝尘放在眼中,

  “这么些元石,赢下之后再根据班头,副班头依次分发下去,他们将内心必将增强对于家族的归瞩感。”

  “实在是一举多得啊,敲打了一番凝尘,完成了族长的要求,打破了凝尘那恐怖的形象,提升了学生们的家族归属感。”

  学堂家老内心已经对这批元石有了一个合理的规划,好像已经拿下这局棋的胜利一般,

  实际上,分发元石和赢取无石,虽然是同样的获取元石,不过性质却全然不一样,

  分发元石是告诉你,元石是家族分发给你的,你以后只会更加敬畏家族,

  赢取元石则是告诉你,不需要家族也能获取元石,心中对于家族的敬畏之心就会逐渐下降,

  这也便是凝尘的目的之一,为以后凝尘谋取最大利益计划的铺路石之一,便需要降低这些人的家族归属感。

  凝尘伸手,从棋壶之中拾出一枚黑子,

  啪嗒一声,精准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请吧,学堂家老大人。”

  “哼,用不着你来说。”

  学堂家老冷哼一声,干枯的大手伸向一旁的白子棋壶,摸出一枚白子,落在凝尘黑子的一旁,

  “你能看出什么明堂吗?”

  “看不出来,至少以我的棋艺目前还看不出来。”

  “嗯~,这也无妨,前几步任谁也看不出么的!”

  见二人落子,围观之人也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但是以他们的棋艺是看不出什么的。

  啪嗒~噔~时间在你一子我一子之间悄然飞过,不知之间,已然来到夜晚,

  围观之人大多已感疲倦,但是为了最后的胜负以及分红,依旧强忍倦意在此观看,

  “唉,好无聊啊,你说最后谁能赢啊?”

  “不知道,哎,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家。”

  “忍忍吧,为了最后的分红,都是值得的。”

  周边已然衰声一片,毕竟对于一群少年来说,耐着性子看棋实在是看不来,但是这般衰语并未能影响对弈的二人,

  二人依旧专心致志,看着被黑子白子相割的棋盘,学堂家老面色阴沉如水,越下越是心惊,

  “凝尘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少年,棋技竟能如此精湛老辣,简直不像是他下的。”

  “无论是杀棋,围堵,劫争,亦或是心理素质都有一种完全不符合同龄人的成熟!”

  学堂家老内心惊叹不已,目光不禁瞟向对座的凝尘,

  面带淡淡轻笑,令人捉摸不透,双眼深邃无比,如九幽深潭,指缝之间把玩着两颗黑子,

  “学堂家老大人,您怎么不下呢?”

  学堂家老陡然间才发觉,这棋局何尝是打破凝尘形象的?

  这分明就是凝尘为他设的一个局!

  一个令学堂乃至他本人威严降低的一个局!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他已经深陷局中,

  但看棋盘,他已必败无疑,他如果暴起不认账,那么他作为学堂家老在学生中的威严便会荡然无存!

  如若认账忍下,那么这批元石五成会分给凝尘,剩下五成便由三方瓜分,而押在他身的能上的人绝不在少数,几乎是除去皓玉,其他人都押在了他身上!

  而他却输了,这些人一共才分得一成,都不够本金,他们定然会后悔,然后在以后在凝尘身上押注,他一个学堂家老,竟会输给学生,威严定然也会降低!

  “呵呵呵,真是好算计啊!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