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不是吗。”

  刘震山摇摇头,满脸愁容。

  “这新帝跟昊儿争端甚大,我担心...”

  “担心什么?”刘贵妃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担心他像对付昊儿一样,对付您吗?”

  刘震山顿时沉默不语,似是默许。

  见状,刘贵妃嗤笑一声,柔声说道:“爹,我知道您老人家忠君爱国,但也要想想自己,想想昊儿啊!”

  “你的意思是...”刘震山看着刘贵妃,眼神闪烁。

  “爹,洛都诗会在即,其间选题向来契合实事,不如先看看那些儒生口风,再做顺应民意的决断不迟。”刘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意有所指。

  “唉...”

  刘震山长叹一声,抬手轻轻抚摸着刘贵妃的青丝,语气中满是无奈。

  看着眼前与自己容貌有六分相似的宝贝女儿,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进,动辄背上谋逆大罪,退,一家老小安危不保!

  可自己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当年先帝猜忌,才不得不将她送进宫中,说是联姻,实则与人质无异。

  如今,这孩子逃了出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重蹈覆辙?

  “你这丫头,就是你爹肚子里的蛔虫!”

  “罢了罢了,就依你,先看看再说。”

  “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刘贵妃见刘震山松口,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

  “爹,您就放心吧,那皇帝小儿,心思稚嫩,不足为惧,咱们啊,走一步看一步,总能想到办法的。”

  刘震山无奈摇头,这孩子,还是这般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过,这闺女从小就聪明伶俐,鬼点子多,这次的事情,或许还真能指望上她!

  “来人!”刘震山对着门外高声喊道。

  一名侍卫应声而入,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就说本王年老体弱,偶感风寒,不便舟车劳顿,待来日病愈,定当进京赔罪。”

  “是!”侍卫领命而去。

  ...

  京城外,官道上,一支商队整装待发。

  这商队规模不大,只有区区几辆马车,拉车的牲畜也都是些驽马,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寒酸。

  然而,就是这支毫不起眼的商队,其中一辆马车内饰却极其奢华,各种名贵摆设琳琅满目,与朴素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

  数千米外,镇北军更是直接封锁了整个官道,让不少来往行商怨声载道。

  不多时,两骑快马自远方疾驰而来,到商队前十步开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下官宋泽林(何盛),参见陛下!”

  二人异口同声,翻身下马,朝着马车行礼后,语气恭谨。

  要是有其他朝臣在此,只怕是要吓的肝胆破裂!

  宋泽林、何盛一文一武,是当今陛下身边红人。

  能让他们俩如此风尘仆仆前来觐见...

  半晌,马车帘子缓缓掀开,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不是李承风又是谁?

  李承风登上马车,朝二人微微颔首示意,“朕此行一切事宜,便托付给二位爱卿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何盛身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舅舅,朕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事无巨细,都要与宋相商议,切不可擅自做主。”

  何盛虽是武将,但也并非愚钝之人。

  李承风此番特意叮嘱,显然是顾忌他那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上一世,何盛就是因为看不惯李承昊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时冲动,才被那厮抓住了把柄,扣上了谋反的罪名。

  如今自己当了皇帝,他自然要更加谨慎,免得再惹麻烦。

  “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数。”何盛抱拳称是,咧嘴一笑。

  目送着二人离去,李承风这才放下车帘,车队缓缓启动,朝着洛都方向行进。

  与此同时,平西王府内,一处僻静的院落内。

  李承昊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口,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终于,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倩影款款走了进来。

  “母后!”李承昊看到来人,顿时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刘贵妃的手,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外祖父他怎么说?他可答应出兵助我复位?”

  刘贵妃皱皱眉,旋即轻叹一声。

  自己这儿子,这般轻浮,还一心想着要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昊儿,你冷静些!”刘贵妃轻轻拍了拍李承昊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外祖父他...他毕竟是大乾的臣子,一辈子忠君爱国!”

  “如今要他贸然起兵,拥护你夺回皇位,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李承昊闻言,顿时急了,“那李承风狼子野心,他既然能从我手中夺走皇位,那他迟早也会对我们下手!我们现在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有活路啊!”

  “昊儿,你听母后说!”刘贵妃打断了李承昊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你外祖父那边,我会慢慢劝他。”

  “但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赶鸭子上架,只会适得其反,我们要慢慢图之,温水煮青蛙,懂吗?”

  李承昊虽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母后一向足智多谋,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那,那孩儿现在该怎么做?”

  “不急,咱们先静观其变。”刘贵妃说着,话锋一转,“对了,再过不久就是洛都花会了,到时候,你要亲自去看看。”

  “洛都诗会?”李承昊闻言,满脸不解,“母后,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赏花?再说,那洛都诗会,不都是些文人骚客吟诗作对的地方吗?我去那里做什么?”

  刘贵妃看着李承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说洛都花会就只是赏花吟诗的地方?”

  “昊儿,你可别忘了,这天下才子,可都汇聚在那洛都花会!”

  “以往历届洛都花会的三甲,都会被推荐给皇帝参加殿试,当年,当今左相宋泽林,便是洛都花魁出身。”

  “如今这天下,虽然是李承风那小儿的,但人心,可未必在他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