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李承风继续开口,交代下一步的行动

  “爱卿,明日早朝,你要陪朕演一出戏。”

  “朕会谈起西凉的粮价问题。”

  “刘震山那老狐狸,党羽遍布朝野,朕此举一出,他们定会跳出来为他开脱。”

  宋泽林微微颔首,陛下若是碰到这一层,定然会触及许多人的利益,定是会有人出来说话。

  “何盛虽武艺超群,兵权在手,但口无遮拦,说不定被那群臣气急了,连‘谋反’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宋泽林心中一惊,若是真让何盛说出这种话来,这镇国将军必然成了第二个“刘崇”。

  “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何盛。”

  李承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何盛彻底失控之前,堵住他的嘴。然后,顺着群臣的意思,装作痛心疾首地附和他们,为刘震山求情。”

  宋泽林眉头紧锁,这番操作,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皇帝明明要对付刘震山,为何还要为他求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陛下,臣愚钝……”宋泽林犹豫着开口。

  “朕要的,是让刘震山放松警惕,让他以为我们仍然对他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醍醐灌顶!宋泽林心中直呼妙计。

  这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而这盘棋的关键,就在于“稳”字。

  稳住朝中刘震山的耳目,让他们误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从而麻痹他们的神经。

  “臣明白了。”

  另一边,“刘崇”被刺杀的消息,已被飞鸽传书,第二日就到了平西王手里。

  刘震山得知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新登基的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废物。

  哼,一个小小的通判,不自量力!

  “王爷英明!”

  几个心腹连忙拍马屁道,“那张崇死了,这下就死无对证了!”

  刘震山仰头大笑,心中充满了得意。

  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张崇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待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收集着更多关于他罪行的证据。

  京城这边,忙活了一整夜,李承风也终于回到皇宫,天色渐亮。

  李承风让内侍太监为其更衣,走上朝堂。

  ……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李承风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

  “众爱卿可还记得...西京粮价一事?”

  李承风的问题一出,金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前日西京官员早就给不少人打了招呼,让出不少利益。

  虽说西京粮价奇高,但其中牵扯到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

  若是谁先开了口,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更何况,西京是平西王的封地,这粮价问题,明摆着是指向平西王刘震山。

  半晌,一个身材矮胖的官员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正是户部侍郎钱有粮。

  “陛下,臣以为,西京粮价高涨,实属天灾所致。”

  “近来西京一带干旱少雨,粮食歉收,这才导致粮价上涨。

  “况且,西京乃边陲重地,运输成本也远高于京城,粮价略高也在情理之中。”

  钱有粮的声音有些颤抖,偷瞄了一眼龙椅上的李承风,见他并无异色,松下一口气。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忙,他不得不帮!

  有了钱有粮带头,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是啊,陛下,西京旱情严重,臣也略有耳闻。”

  “想那平西王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怎会做出这等盘剥百姓之事?”

  一时间,金銮殿上充斥着为刘震山辩解的声音,仿佛刘震山不是个手握重兵的藩王,而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忠臣良将。

  李承风不动声色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武将队列中传来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金銮殿上。

  只见武将之首,镇国侯何盛青筋暴起:“西京今年明明大丰收,粮价却比京城高出一倍!”

  “再说,今年风调雨顺,河道畅通,根本不存在运输成本高的问题!”

  “何盛!你休得胡言乱语!”钱有粮厉声喝道,“你这是在污蔑平西王!”

  “钱有粮,你敢说你不知道刘震山在西京的所作所为?他……”

  何盛怒目圆睁,指着钱有粮的鼻子骂道。

  眼看着他就要将刘震山意图谋反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泽林及时站出来,打断了何盛:“何将军息怒,钱大人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西京地处偏远,消息传递不便,或许旱情确实严重,只是我们不曾知晓罢了。”

  “平西王镇守西京多年,劳苦功高,想来也不会做出这等盘剥百姓的事情。”

  说到这里,这位丞相甚至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何盛还想反驳,却被李承风抬手制止了。

  “好了,何将军,朕知道你心直口快,但此事还需查证,不可妄下结论。”

  李承风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又转向群臣。

  “众爱卿所言,朕也明白。”

  “平西王乃国之肱骨,朕对他信任有至。”

  “粮价之事,只是朕觉着奇怪,若是天灾和河运所致,倒也合情合理。”

  群臣闻言,纷纷称颂李承风圣明。

  何盛虽然心中不服,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说什么,只能愤愤地闭上了嘴。

  李承风话音刚落,吏部尚书方正又站了出来。

  他轻咳两声说道:“陛下…老臣忽然想起一件事。”

  “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曾言我朝人才济济,文有齐相,武有……”

  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扫视了一圈金銮殿,才继续说道。

  “武有镇国侯何盛!如今何将军依旧是我大梁栋梁,可齐相却赋闲在家,岂不可惜?”

  齐道坤,那是先帝时期的人物,当年太子党争,齐老站错了队,被朝中大臣排挤,被迫告老还乡。

  但他在朝中素有贤名,如今方正旧事重提,其意不言而喻。

  “齐爱卿……”李承风故作沉吟,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心中却是明了。

  这右丞相与刘震山曾同朝为官,当年也少不得许多摩擦。

  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是想告诉朕,他手里有刘震山的把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