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黄小男一直没有回家,做好的饭菜热了又热,眼瞅着快夜里11点了,孙富贵实在有些担心,于是硬着头皮拨通了黄小男的手机。

  因为她在工作时,不是在坐诊就是在手术台上,根本就没有时间接电话。

  但是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黄小男疲惫的声音:“老公?”

  “老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啊!忘记告诉你了,我还有一台手术要做,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那…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

  “都这么晚了,不吃饭怎么行?我去给你送饭。”

  “不行呀,上手术台前不能吃饭不能喝水,避免手术时上厕所。”

  “操…”

  “没事的老公,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没有你我怎么睡的着啊,我想抱着你睡!”

  “我也想呀,可是…明晚我肯定在家陪你!”

  “明天我上班!”

  “那就后天,先不跟你说了啊,我要上手术台了,爱你老公!”

  挂了电话,黄小男的同事们无比的羡慕:“结婚这么久了,还这样恩爱啊?真是气人!”

  黄小男炫耀的笑:“没办法,我家那个就是离不开我。”

  而孙富贵则有些失落,一个人蜷缩在留有黄小男体香的床边,平时两个人睡都宽敞的大床,此时竟然变得有些拥挤。

  转天早上…

  孙富贵和钱小里板板正正的站在罗姨的办公桌前。

  监控的视频有两段。

  第一段里,兄弟俩勾肩搭背,走路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三步然后倒回两步,东倒西歪的,看着就是喝多了,像两只醉酒的二逼一样。

  “哈哈!”,小里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把嘴给我闭上,觉得很好笑是吗?”罗姨板着脸教训着钱小里。

  “工作时间喝酒,这是你们当班人员该做的吗?”

  “没事你们两个去陵园瞎逛什么?那里很好玩吗?”

  “都30多岁了吧?老大不小的,就这么不懂事?”

  钱小里唯唯诺诺的样子:“罗姨,我们错了…”

  “你先闭嘴,后面有你们解释的!”

  第二段里,孙富贵跌跌撞撞的掉进了墓穴里,然后拼了命的往上爬,刚爬起来没多久就又摔了下去,再上来的时候趴在棺材上一动不动,然后就围着棺材转,因为当时的灯光很昏暗,看不清他究竟在干嘛。

  孙富贵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视频中的钱小里,站在一旁低头看着手机,身体一动不动的站着,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脸上,有一种说不来的诡异。

  过了一会老于来了,然后三人合力将棺材盖给盖上了。

  两段视频看完后,罗姨问道:“看完了吗?解释解释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富贵刚要解释,罗姨又说道:“刚才笑的那个,你先说。”

  “额…”,钱小里支支吾吾的,看着孙富贵。

  罗姨厉声说道:“问你话呢,你看他干嘛?他脸上有字啊?”

  被罗姨这样一吓唬,钱小里撇着个嘴差点哭出来…

  “是于师傅…”孙富贵开始一本正经的编瞎话…

  “于师傅巡逻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棺木的盖子没盖严,他自己又推不动,所以就喊我俩去帮忙。”

  “我俩胆子小啊,当时是真不敢去啊!”

  “可是我们俩都是咱馆里的员工,帮同事的忙既是责任又是使命,所以…”

  “所以我们俩就喝了几瓶酒壮胆。”

  “我们俩平时根本就滴酒不沾的,没想到这一次就喝多了…”

  “唉…”,孙富贵无比懊悔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去帮忙了,转天早上的时候我还头疼呢。”

  罗姨看着孙富贵,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因为老于的工作一项认真严谨,68号墓穴已经下葬有些日子了,不可能最近才发现有疏漏,当时下葬的时候肯定是检查完毕才放进墓穴的,而且那棺盖重达上百斤怎么可能说打开就打开呢?

  孙富贵现在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这瞎话能不能糊弄过去。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罗姨给老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老于就风风火火的来了,口袋里鼓鼓囊囊装的都是打火机。

  然后他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和孙富贵说的丝毫不差,尤其是讲到一起推棺材盖的时候。

  “我自己根本就推不动,还好他们俩来帮忙了。”

  “我也是挺过意不去的,大晚上的,风又大天气又冷,还是在坟地里,唉…”

  这演技绝对满分,罗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老于捂着口袋走了,里面都是孙富贵送给他的新打火机,可千万不能掉出来。

  沉默了一会…

  罗姨说道:“我要给你们俩调个班,主动点,你们俩谁想调走?”

  孙富贵问道:“为什么调班?我们俩配合的这么默契!”

  “是惹祸默契吧,一个人没主意,两个人主意正。”

  “不调行不行?”

  “行啊,不调班就扣钱。”

  “为什么要扣钱?我们也没做错什么?”

  “工作时喝酒,难道是对的吗?”

  “我们那是去帮于师傅的忙啊,不喝酒壮胆怎么去?”

  “同事间互相帮助是好事,但是不能喝酒会误事,就像你醉酒摔倒了,如果受伤怎么办?”

  “唉…”,孙富贵不想调班,因为谷老头的骨灰他还没安置好呢,他需要钱小里的协助。

  “你们俩是扣钱还是调班,二选一!”

  “那…扣钱吧。”

  “钱小里,你呢?”

  “罗姨,扣钱的话…扣多少?”钱小里小心翼翼的问着。

  “当月全扣,这次只是扣钱,再有下次就调班,第三次直接开除。”

  钱小里哭丧着脸,嘴里呜呜噜噜的含糊不清:“呜,钱…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