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啊!厉害!”
  温锦眼睁睁看着那只平平无奇的羽箭,愣是射出了火箭的气势。
  她由衷地赞叹……
  萧昱辰别的不说,这骑射术,武力值,那真是无人能望其项背。
  萧昱辰笑眯眯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晃晃写着“得意”两个大字。
  “走吧!”
  温锦提着裙摆下山。
  然而,她很快发现,高兴早了……上山容易,下山难!
  她这绣鞋太滑了,裙子又不麻利。
  要不她怎么平日里出门都爱穿男装呢!女装麻烦呀!
  今日若不是要去揽月公主府,她也不能穿裙子出门……
  “哎……”
  她脚下猛地一滑,重心失衡……
  人却稳稳落入一个坚实温厚的怀抱。
  “下山走那边,坡缓,路好走,就是远了些。”萧昱辰牢牢将她护在怀里。
  扑面而来的荷香,叫他心驰神往……
  “王爷。”
  “嗯?”
  “我站稳了,可以松手了。”
  萧昱辰松开双臂,怀里一空,心里好像也空落落的。
  瞧见她走路姿势有些奇怪,萧昱辰立即上前。
  “刚刚崴到脚了?”
  “没有。”
  “别嘴硬,你是大夫,崴伤了还硬挺,你不知道后果会更严重?”
  萧昱辰皱眉看着她,又生气又心疼,还有点儿心酸。
  他们是夫妻呀,她怎么老是跟他这么客气?还把他当外人呢?
  “我背你,来,上来。”萧昱辰背朝她,蹲在她面前。
  温锦看着他半蹲着身子,弓着背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我可是很重的。”温锦说。
  萧昱辰哈哈一笑,“开什么玩笑?就你那四两肉?”
  “那我可跳上去了?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来吧!”
  萧昱辰马步扎得稳稳的!
  温锦后退一步,两步……忽然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他力气大,下盘稳!
  温锦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儿!
  “哎哟我……”不愧是他!
  冷不丁被踹了这么一脚,差点儿趴倒。
  但人家愣是一拍地,弹身而起,浑身上下,未沾一丝一毫尘土,利落站稳,毫不狼狈。
  “你这是恩将仇报?”萧昱辰狐疑看着温锦。
  他话音里却是带着笑意。
  她捉弄他,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相反,他挺高兴的……这是不是说明,她慢慢地,已经接受他,把他当自己人了呢?
  萧昱辰拍拍手上的灰尘,“踹得这么大劲儿,看来你脚,真没事儿?”
  “当然没事!”温锦轻哼,“上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两条路?故意带我走陡峭难爬的这边?你是何居心?”
  温锦挑眉看他。
  萧昱辰勾了勾嘴角,原来是为这个踹他……
  “唉,被你发现了,本想英雄救美……可惜美人儿太厉害,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两人一边往山下走,萧昱辰一边幽幽感叹。
  温锦斜睨他一眼,“王爷用错成语了。”
  萧昱辰微微一愣,“不可能,这点儿文化素养本王还是有的。”
  “那不叫英雄救美,叫王爷想趁人之危!”温锦笑他。
  萧昱辰哀怨看她。
  却见她笑得如漫山遍野的盛开的花一般绚烂……算了,管他是什么呢,反正,值了。
  两人下了山,回到怀王府。
  萧昱辰立刻派他的心腹人马去留意两边的动向。
  自打上次,偷袭宋韬的凤凰山庄,结果事情败露之后……他用皇城司办事就非常谨慎了。
  他如今手里握着皇城司的最大好处就是……发展自己的势力时,他随时可以知道,事情败露了没有。
  一旦被皇城司察觉异动,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并调整方向。
  揽月公主可真是个急性子。
  她原本身体好着的时候就急,如今眼见生命是掰着指头在倒数,她自然更急。
  当天晚上,她就派了人,直接去了薛驸马的外院!
  上次,她去那儿“捉奸”之后,薛驸马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要死了……
  他可能是想看看,谁先熬死谁?他竟然还带着外室,在那儿住着,没挪窝儿。
  薛家人接到了信,将信将疑。
  但他们还是派了些人去薛驸马那儿。
  他们劝薛驸马离开京城避一避。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身为驸马,能逃到哪儿呢?我逃了,薛家怎么办呢?
  “我死就死吧,已经连累薛家跟着我丢脸了。不能再把薛家往火坑里推呀!
  “我若死了,只有一个愿望,我不愿和那荡妇葬在一起!你们把我烧了,灰扬了吧!”
  薛驸马情真意切,主意坚定。
  薛家人也琢磨,那封信是不是吓唬他们?
  但他们没想到,当天晚上,揽月公主就动手了!
  薛大爷后来觉得不对劲儿……心里隐隐不安。
  他大半夜带人策马疾驰,来再见儿子时……却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他赶到之时,只瞧见黑衣人一把长剑,贯穿了薛奚仲的胸膛。
  那刺客残忍至极。
  他杀了人还不够,竟用长剑划开薛奚仲的肚腹。
  薛大爷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儿子,死在他面前,肠子流了一地。
  “啊啊啊——”薛大爷崩溃大喊。
  刺客见状,收剑遁走。
  “我儿,我儿……”
  倘若不是亲眼看见儿子死在面前,倘若儿子不是死相如此凄惨……
  薛大爷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对方毕竟是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女!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薛大爷看着被开膛破肚的儿子,“此仇不报,枉为人父!枉为人父!”
  薛大爷这儿没有“隔夜仇”,当晚,他就带着薛家的家奴,悄悄摸去揽月公主府。
  揽月公主绝想不到,薛家人忽然“有种”了。
  一个个都硬气起来!
  竟敢在她公主府放火了!
  京都已经连续两三个月没有下过大雨。
  天干物燥,木质结构的建筑,容易失火,火势一旦烧起来,就是难以扑灭的熊熊大火。
  即便高门贵胄的院子里,都摆着大水缸,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比起用煤油蓄意纵起来的火……这水也是杯水车薪。
  公主府的火很大。
  几乎烧了一夜才被扑灭。
  当晚京都好些人都目睹了公主府的大火,那滚滚黑烟,一直到早上还在往上冒。
  揽月公主当晚,葬身火海。
  当晚公主府的人,并不知道大火是薛家所纵。
  但次日,刚退朝,皇帝已经知道此事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