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得可真像!”宫人讽刺道。
  小葵表情惶恐震惊,“卑职没有,卑职绝对不会啊!”
  “放开她。”温锦道。
  众人一阵紧张。
  “娘娘,不可轻信她!”宫人们劝道。
  温锦道,“无妨,有大内侍卫在此,她伤不了本宫。”
  小葵闻言想哭……
  两个侍卫放开她。
  她跪正了身子,更是疼的想哭……哎哟,还有她的手。
  她的手什么时候被人咬流血了?
  这人的牙长得也太歪了,连牙印子都是歪的。
  她的肩膀怎么这么疼……就像是被人拽脱臼似的。
  她刚刚……究竟都干了什么啊?
  “说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温锦问道。
  “娘娘命卑职查周姓道士,”小葵忙说,“卑职起初发现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野路子道士。
  “后来,偶然得知齐国皇帝宠信道士,喜欢炼丹修道。
  “卑职着重查齐国的道派,这才发现,这周凌风是齐国青城山道派的大弟子!
  “他因修炼‘邪术’被逐出师门。但得了齐国王公贵族的赏识,被举荐入宫廷。
  “后来许是得罪了齐国皇帝,被下入大牢……并未查到他被赦免释放的记录。
  “也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我大梁。他进入宫闱,来到太上皇身边,也就两三月之内的事儿。”
  周凌风这般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让温锦意外。
  但她更好奇的,还是小葵刚才的“失智”状态。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温锦盯着她问。
  小葵愣了愣,“卑职觉得……疼。”
  “可你刚刚,像是完全不怕疼,力气也大得惊人。”温锦道。
  小葵歪了歪脑袋,她的茫然狐疑,不像是装的。
  “你还记得什么?记得自己怎么入宫的吗?记得自己怎么到本宫面前的吗?”温锦问道。
  小葵点点头,“卑职记得……对了!
  “卑职在查这周凌风时,曾有一日,像是听到有人在卑职耳边念叨什么心经法咒。
  “刚刚,卑职又听见那声音……而后,卑职便什么都不记得。”
  温锦微微眯眼,“这周凌风着实不简单呢……”
  “呀呀!”玥儿忽然盯着小葵的脸,张开手臂。
  温锦和小葵,以及殿中的人,俱是一愣。
  小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她要小葵抱她?
  别说温锦不放心,就是小葵自己都不敢。
  “不不不……”小葵挪着膝盖,跪远了些,“卑职虽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危险的。
  “要不然……娘娘还是把卑职先关起来吧?
  “万一卑职在意识混沌时,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卑职自己都没法儿原谅自己。”
  “呀——”小公主脾气还挺大。
  她自打出生,就嗓门儿嘹亮。
  此时,她已经快满百天,咋呼起来,更是中气十足。
  温锦的耳朵,被自家闺女的声音,震得嗡嗡的。
  “那你知道,自己是如何恢复意识的吗?”温锦问。
  小葵怔了怔,她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金光……扑面而来,犹如繁星点点,落在卑职的脸上身上!
  “对,正是那金光把卑职唤醒了!”
  “咳……”温锦轻咳一声。
  什么金光、繁星……多半是玥儿的口水。
  “你来,抱抱小公主。”温锦道。
  小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又看公主。
  小公主执着得很,一直看着她,伸着小胖胳膊要她。
  小葵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虽不记得了,但看殿里众人防备的眼神,也知道,刚才她的样子一定“很疯、很吓人”。
  但娘娘和小公主,竟然不计前嫌,还愿意相信她!还愿意给她机会!
  宫人们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
  娘娘和小公主不嫌弃她,宫人们自然不敢给她脸色看!
  娘娘对她,真是体贴入微!她温小葵一定要对娘娘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小葵感动得浑身发颤,她小心翼翼上前,双手捧过小公主。
  她这动作不像是抱孩子,反倒像是“供奉”着什么。
  “这样抱……”一旁的嬷嬷上前教她。
  小葵刚抱好,立时浑身一僵,表情凝固。
  “怎么了?”嬷嬷看她。
  “热……热乎乎的?”小葵低头看着自己胸前。
  嬷嬷见状,接过小公主。
  “噗……哈哈。”嬷嬷没绷住笑。
  小葵就抱这一会儿功夫……小公主竟然把她的衣服尿湿了!
  感情小公主要她抱,就是为了“报复”她呀?
  太和宫内。
  “噗……”周凌风脸色一僵,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他吃痛地捂着胸口。
  像是有同道高人,一掌拍在了他胸口上。
  周凌风疼得险些窒息。
  缓了老半天,他才艰难吃痛地吐出一口气来。
  “这不是姜朔……高人就在皇宫内!”周凌风捂着胸口嘀咕。
  “宋爷不是说,梁国不信道,没有厉害道士吗?”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两次交手,他都吃了大亏了!这还不厉害?那啥叫厉害?!
  “不行!我得走!”
  周凌风起身就要收拾行李。
  什么皇权富贵,道法高深,长生不老……他都不要了!
  再留下来,他怕是要死在这儿!
  “宋爷是诳我啊!他说会安排人里应外合的帮我……
  “到现在了,都还是我孤军奋战,绝对不行!我得撤。”
  再大的富贵,也得有命享啊。
  “周道长!”
  咣当,他的屋门被人一脚踢开。
  周凌风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你要走?”太上皇站在门口,看着他铺在床上的包袱皮,以及已经收在包袱皮里的法器。
  周凌风眼皮子跳了跳,“呵呵,贫道才疏学浅,在太上皇这里混吃混喝许久,也没能帮上太上皇什么。
  “贫道于心不安,遂决定,还是去世间苦修吧!”
  “别呀!”太上皇进屋,反手关门,把跟着他的太监,都关在门外。
  “周道长是朕见过最厉害的道长!先前那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周凌风目光闪了闪,“什么机会?”
  “你猜朕打听到什么?”太上皇摸着胡子,笑得意味深长。
  周凌风猜是猜不到的。
  他掐指准备算。
  太上皇一把拨开他的手,在他耳边道,“朕打听到,温锦为了亲自乳养孩子,一直没有和辰儿同房!”
  周凌风闻言一怔,继而老脸发烫……
  嗐!这种夫妻房中事,就不用跟他一个方外之人分享了吧?
  “你怎么不明白呢?辰儿正值壮年!就算他毅力过人,他能忍得住吗?
  “朕一直不满温锦独冠后宫,而且她的爪牙,都伸到朝中去了!
  “如今正是个机会!往辰儿身边塞些温柔可人儿的解语花,分了温锦的宠!她还能像现在这样高枕无忧吗?”
  太上皇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