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谈妥后,井源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借口想领略朝鲜异国风光为由,沿着朝鲜半岛西海岸一路南下。

  直到除夕这天,他才折返回汉阳(首尔)的港口,谢绝了朝鲜国王李祹的盛情挽留,乘船返回大明。

  五日后,胡子拉碴的井源终于回到了京城。

  马车刚在自家府门前停下,就见自己的媳妇嘉兴大长公主带着和府众人早早等在了府门前,嘉兴大长公主此时挺着大肚子,梨花带雨的几乎站不稳了。

  “媳妇…”井源跳下马车,上前一把抱住了嘉兴公主。

  “有人…”嘉兴公主两颊绯红,扭捏道。

  “有啥人?老子离家这么久,抱抱自己的媳妇,谁敢说三道四!”井源怒目圆睁的看了一圈后面的下人。

  下人们皆是强忍着笑,低着头。

  “回家!”说着,井源一脸坏笑的扶着自己的媳妇进了公主府。

  一进屋,井源就粗暴的赶走了下人关上了房门。

  “看你猴急的样子。”嘉兴公主嗔怪道。

  “你不知道,你爷们我这次可遭老罪了,不是钻山沟和那帮女真野人打交道,就是和那帮柿饼子脸的高丽人周旋,要么就是在海上飘着,我就是见到条鱼也想看看它是公母!”井源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

  嘉兴公主咯咯笑着说道:“你们男人离开那活就活不了了?”

  “来来来,先别管其他的…”井源上下其手道。

  “哎呀,不行,”嘉兴公主轻轻拍了拍肚子道:“快生了!”

  井源看了看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时间高涨的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不把翠儿…”嘉兴公主见自家爷们耷拉着脑袋,于心不忍道。

  “你可拉倒吧,这事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非得行家法不可。算了,一个多月我都憋过来了,就在憋几天吧。”井源唉声叹息道。

  “德性!”嘉兴公主笑道。

  夫妻二人正说着悄悄话时,就听门外管家喊道:“侯爷,宫里来人了。”

  井源一听,顿时一个激灵,心中最后那团火瞬间被浇灭。

  刚要发怒,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侯爷,奴婢奉旨,请您入宫面圣。”

  “侯胖子怎么来了?”井源一惊,慌忙穿好衣服。

  “那个…侯公公,请回复陛下,就说我沐浴更衣后马上就进宫面圣。”井源赶紧从地上捡起衣服,在嘉兴公主的笑声中尴尬的走出了房外。

  一番沐浴后,井源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一脸不情不愿的登上了马车,来到了皇宫。

  乾清宫,书房内。

  “臣井源,参见陛下!”

  “哈哈哈,快快请起,朕这里没那么多大规矩。”朱祁镇笑道,“按理说你刚回来,应该让你在家先休息几天的,大姑也快生了,可事急从权,朕也顾不得这些了,你不会怪朕吧。”

  “你还知道我刚回来,我敢说怪你吗?小畜生。”井源心中抱怨道。

  “臣不敢。”井源赶紧说道。

  “来人,赐座,上茶!”

  待井源坐定,朱祁镇说道:“这次你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无有不允。”

  井源赶紧起身说道:“这一切都是陛下运筹帷幄,臣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实在不敢居功!”

  朱祁镇暗暗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姑父现在越来越低调了。”

  朱祁镇摆摆手,笑道:“你不用自谦,这次能拿下惠山铜矿,你当居首功,朕刚才说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说句大不敬的话,臣也是皇家的人,为自家人做事,还要赏赐,那且不是外道了。”井源笑道。

  朱祁镇笑了笑,说道:“立功却不要赏赐,若传出去,外人会说朕刻薄寡恩,”说着,朱祁镇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太皇太后一直说你有领兵之才,如今朕刚刚组建了大明皇家近卫军,李隆现在任该军的军长,正缺一个副手,委屈你一下,到他的手下任副军长,如何?”

  井源一愣,心中顿时大喜,随即起身躬身行礼道:“臣谢陛下隆恩!”

  “陛下,那东厂的事…”井源又道。

  “东厂朕自有安排,你回去先好好休息几天,陪陪大姑,等元宵节后再去近卫军报到吧。”朱祁镇站起身,笑道。

  “臣遵旨。”井源谢过后,见皇帝没有其他的事要交代,行了礼,便出了乾清宫。

  刚到午门,就听身后传来声音,“侯爷,慢走。”侯宝捧着一个大包裹,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过来了。

  “侯公公,你这是…”井源皱眉。

  “奴婢在这里恭喜侯爷了,这是陛下和太皇太后让奴婢拿给您的。”说着,将沉甸甸的包裹塞给了井源。

  “皇爷说了,您为咱大明朝立了大功,原本这些东西是要风风光光的送到您府上的,可太皇太后说大长公主即将临盆,奴婢们去了担心扰了大长公主的清静,所以就让奴婢直接给您送过来了。”侯宝笑容可掬道。

  井源心中一暖,赶紧对着乾清宫方向跪下,大声道:“臣谢陛下、太皇太后隆恩!”

  侯宝将井源扶了起来,四下看了一下,小声道:“侯爷,皇爷让奴婢问您,到了近卫军后,可知如何做?”

  井源一愣,随即心中暗道:“我就知道这小畜生让我去领军不会这么简单。”

  “请侯公公回复陛下,井源到任后,事无巨细,每日必报于陛下周知。”

  侯宝听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一块红玉牌塞到了井源手中。

  “侯爷,携此牌者,无论何时,都可带兵入宫勤王!”

  “啊!”井源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还真是…

  “侯爷,奴婢多句嘴,您别嫌烦,皇爷给您这块玉牌,等于将自己和太皇太后、皇太后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您的手上,侯爷,您…可莫辜负了陛下的这份信任和重托呀!”

  “臣井源……”井源又要跪下谢恩,却被侯宝一把拉住,“侯爷,皇爷还说了,他不听您说了什么,只看您怎么做。”

  “臣遵旨!”

  公主府内。

  “你这进了一趟皇宫,怎么回来就蔫了吧唧的,怎么,我那大侄子又骂你了?”嘉兴公主笑道。

  “那倒没有,他…陛下还给我升了官,那一堆,都是老太太和陛下赏赐的。”井源指了指桌上的包袱说道。

  “那你还不高兴?”嘉兴公主一边说,一边在一堆赏赐里拿出一对翠绿色的玉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看看这个。”井源从怀中掏出那块红玉令牌,说道。

  “红玉牌令!”嘉兴公主一声惊呼,“陛下竟然把红玉令牌都给你了?”

  井源苦笑一声道:“你说,我能高兴的起来吗?他这哪是给我升官啊,这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啊!”

  嘉兴公主赶紧走过去,抱着井源道:“夫君,要不咱们和陛下说,这活咱们干不了,什么爵位官职咱们都不要了,咱们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哎,”井源抚摸着媳妇的秀发,叹息一声道:“傻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