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宫内医官对于李祹病情熟悉,在罐下了几碗苦药汤子,又在李祹舌根下放了两片百年人参后,这才将李祹弄醒了。

  听闻赵末生连丢朝鲜北部两个重镇后,一向主张对大明朝俯首称臣的朝鲜世子李珦急匆匆的返回了国都汉阳。

  与其说他是自己回来的,倒不如说他是被蔡福统领的北海舰队给吓回来的。

  北海舰队在蔡福的指挥下,仅仅损失了两艘一千料的老旧战船,就彻底将朝鲜水师主力给消灭了。

  朝鲜水师全军覆没后,蔡福率军乘胜追击,三万余将士分别在釜山和仁川港强行登陆。

  北海舰队在釜山港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如狼似虎的大明将士刚一登陆,原本驻扎在釜山港的三千朝军顿时作了鸟兽散,甚至还接收了不少投降的,这些人为了讨好明军,不仅充当了带路党的角色,甚至还帮着明军抓自己人。

  而在仁川登陆的北海舰队将士们却遭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因为仁川隶属京畿道,距离朝鲜国都汉阳非常近,李祹担心明军出奇兵占领仁川港,于是早早让世子李珦带领京畿附近的精锐前往仁川布防。

  蔡福此时站在高大的旗舰上,手持单筒千里镜看着登陆的北海舰队将士们此刻全窝了在海滩上,躲避着朝军一轮密似一轮的箭雨,心里急的不行。

  “来人,取本将铁甲来,本将要亲自带队冲杀!”蔡福怒道。

  “大将军不可!”副将廖全忠急忙上前劝阻。

  蔡福回过头一手指着滩头不断中箭倒下的大明将士,一边怒目圆睁道:“带队主攻的是哪个团?团长叫什么?”

  廖永忠面露惭愧的说道:“是我一师一团,团长是庄敬!”

  “狗日的,完全是蠢猪似的指挥!去,速传本将令,半个时辰内攻不下仁川港,老子活劈了他!”蔡福怒道。

  “是!”廖全忠急忙让旗手打出旗语。

  而此时滩头阵地上,一团团长庄敬也是窝了一肚子火。

  看着身边不断中箭倒下的儿郎们,他急的不行,可对面朝军占据着高处,羽箭连绵不绝,己方又处于低洼处,儿郎们连装填火枪的时间都没有。

  “团长,大将军将令,命我团半个时辰内攻破朝军,违者斩!”传令兵爬了过来,肩头处插着一根羽箭,疼的龇牙咧嘴。

  “操!”庄敬双眼猩红,看了看远处海面上的旗舰,一把抓过一个盾牌怒吼道:“兄弟们,咱们一团的口号是什么?”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好,嘿嘿,”庄敬狞笑一声,手中长刀一指对面的朝军军阵又道:“给老子扔了火枪,跟着老子,冲上去,宰了这帮狗日的。”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一团将士们猛然跃出,前排是手持盾牌的人开道,后面的士卒们则是人手一个火折子,将手中的手榴弹引线引燃,然后默数五个数后,迅速直起腰用力扔向了朝军的军阵中。

  轰隆隆,轰轰隆。

  瞬间,一百多颗手榴弹在朝军的头顶上接连凌空爆炸,无数颗碎片无死角的向四周喷溅而来。

  “啊…我的眼睛!”

  “啊…西巴…”

  朝军的军阵前惨叫声不绝于耳,硝烟散尽,前排的朝军弓箭手顿时死伤惨重。

  不过到底是拱卫汉阳国都的精锐部队,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朝军恢复了阵列,刚刚被炸开的缺口又重新站满了人。

  “艹特姥姥的,再给老子扔一波。”盾牌上插满羽箭的庄敬吼道!

  又是一轮爆炸声,对面的朝军军阵终于出现了松动。

  “哈哈,兄弟们,那帮兔崽子不行了,跟着老子,冲阵!杀啊!”庄敬兴奋的一挥手中的长刀,第一个冲进了朝鲜军阵之中。

  顿时,五千人的朝鲜军阵大乱,两方人马卷在了一起,明军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着朝鲜军阵的防线,而朝军则是死命的围堵缺口。

  一时间双方杀的难解难分,尽管朝军在人数上多于明军一倍有余,可单论单兵拼杀,明军更胜一筹,几乎是四五个朝军打一个明军,堪堪才能打个平手,尤其是训练了四个月的拼刺,明军在白刃战中力压朝军。

  朝军在明军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打猛冲下,隐隐出现了退意,后阵负责指挥的朝军万户金英年看着不断往后退却的军阵,额头上的汗珠和下雨似的。

  如今世子借国主重病躲回了国都汉阳,这里就剩下他和这八千儿郎了。

  虽然儿郎们奋力拼杀,可架不住明军更加勇猛,早就听说大明虎狼之势锐不可当,他当时还不信,今天亲眼目睹,让他心里一阵阵发毛。

  “金将军,儿郎们快顶不住了,怎么办?”

  一个千户跑过来,急促的说道。

  “死战!”金英年咬牙切齿道道。

  “可是…”千户还想说什么,却两眼一闭,直挺挺的倒下了。

  几个朝军将这千户翻过来,顿时大吃一惊,千户的后心之处插进去了一把斧子,血流如注!

  这时,带头冲锋的庄敬猛然看见了一杆大旗下,身穿炫酷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他猛吹了声口哨,身边迅速聚拢过来了十几个浑身浴血的儿郎!

  “看见那个骑马的了吗?敢不敢跟老子杀过去,宰了他?”

  “哈哈哈…团长,干啊,一看就是只大肥羊!”十几人哈哈大笑。

  “好,兄弟们,剁了那狗日的,他身上的财物老子分文不取,谁抢到算谁的!”庄敬大声道。

  众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一看对面那家伙就是个将军,可算逮着一个了,操,豁出命也得将他干死。

  十几个彪悍的大明儿郎在庄敬的带领下,呈锥子型又卷进了混乱的战场内。

  一路猛打猛冲,敢上来阻挡的朝军无一例外被砍成了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马上指挥的金英年这时也发现了这一小股明军,他们脱离大部队,完全是不要命的向他这个方向冲杀而来。

  金英年脸色大惊,刚想让人过去阻挡,就看见一把斧子朝他的面门飞了过来,金英年吓得连忙躲避,带血的飞斧带着破空之声从他的头顶嗖的飞了过去,连带着他的铁盔也给劈落在地。

  “啊西…西巴!”金英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定睛一看对面,只见一个满脸是血,赤裸上身的明军正狞笑着看着他。

  “找死!”金英年猛的一夹马腹,通体乌黑的战马猛然窜了出去,直奔那伙明军而去。

  “狗日的,老子正想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庄敬啐了一口,大吼一声,对着金英年便冲了过去。

  金英年马上功夫不错,只见他屁股稍稍抬起离开马鞍,右手的战刀微微向下倾斜,刀刃朝外,所过之处,几个大明儿郎皆被他砍翻在地。

  就当他打算冲向庄敬时,只见徒步而来的庄敬就在要撞到战马的瞬间,身体突然往后一仰,从战马的前蹄下方滑到了金英年战马的马腹下。

  金英年只觉得胯下战马一个踉跄,自己想要稳住身子时,却发现已经被甩飞了出去。

  当金英年灰头土脸的再次站起身时,只见胯下的战马已经死了,马腹不知何时已经被庄敬硬生生的剖开了,战马的心肝肺肠子流了一地,血腥至极!

  “呕…”金英年觉得腔子里上下翻涌,可还是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西巴!”金英年大怒,举起刀就向不远处的庄敬冲了过去。

  庄敬见对方刀已经快到面门,直接一个就是打滚,堪堪躲过了金英年的一击!

  “好小子,还是个练家子,”庄敬笑道,“那老子就陪你玩玩!”

  “明狗受死!”金英年居然用汉语骂了一句。

  庄敬没有搭理他,而是将手中长刀横在胸前,刀刃朝内,马步扎紧,腾出一只手挑衅的朝金英年勾了勾手。

  “横刀胸前,还敢刀刃朝内,这个明国人会不会打仗?既然你这样,老子一会从上往下劈下来,看你怎么格挡!”金英年心中轻蔑的笑道。

  金英年一个飞身跃起砍下,就在这一瞬间他惊喜的发现这个明军居然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吓的连格挡都放弃了,就在他大力猛劈落下的一瞬间,他突然看到这个明军猛然一个弯腰,手中的刀突然被扔到了他的左手上。

  庄敬左手持刀轻轻举刀一个漂亮的横扫!

  “额…额…”

  金英年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觉得突然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从裤裆到胸前,一条齐刷刷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你…”话还没说完,金英年悲愤的看了一眼庄敬,便倒在了地上。

  “敌酋已死,快快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庄敬上前,一刀将金英年的头砍了下来,举着还在滴血的人头,大声喊道。

  瞬间,整个战场一下子安静了。

  “将军死了。”

  “将军大人被杀了!快跑啊!”

  瞬间,反应过来的朝鲜士兵被眼前这个活阎王的气势给再也绷不住了,掉头就跑。

  “直娘贼!想跑,一营长,你特娘的长眼睛喘气的吗,还不给老子带上你的人抄了他们的后路。”看见朝鲜士兵要跑,杀红眼的庄敬一脚踹在一营长的胯上,怒骂道。

  远处,海面上的大明北海舰队旗舰上。

  “哈哈哈,好小子,打的好,打的好啊。”蔡福站在船楼上,一边通过千里眼看着岸上的战事,一边放声大笑。

  “大将军,一团已经击溃敌人,二团、三团已乘快船准备登陆了。”副将廖全忠看着岸边一边倒的局势,笑道。

  “给二团和三团传令,让他们登岸后,迅速向仁川南北两个方向进攻,肃清周围五十里内的敌人,另外,派出快船在海上昼夜巡逻,务必保证我军战船安全。”

  “末将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