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她在走路的时候,右臂摆动的幅度很小,小到几乎不动。
  这个习惯出卖了她。
  赵和平仅凭这一点,就推测出她其实不是什么陆军中校。
  只有那些常年累月执行任务的特工才会有这种习惯。
  方便他们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拔枪应对。
  这个习惯放在男人身上,或许世人会觉得他好有特点好有个性,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但是放在一个身高1米71,身材比维密模特还标准的女孩子身上,就让人替她觉得可惜。
  这么正点的辣妹,可惜了,半身不遂。
  赵和平的视线像一台扫描仪,从她的额头一直到脚背慢慢的移动,又从脚背向上移动,最后定在她腰间的马甲线上。
  陈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唰的抽过一张毛巾将全身裹上,转身之际恶狠狠的用眼神在他身上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剐了一刀。
  赵和平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这个时候,北边国家的那位朋友,应该已经收到他送的礼物,将人送出国境了吧?
  他又突然想起,那位朋友和陈澜的习惯一样,走路的时候也是右手臂不动。
  希望他一切顺利,这样的话,再过几年就可以去莫斯科逛逛了。
  这一年的春天,好像全世界都在闹腾。
  以东北亚为例:
  北方的酒徒争取第二次连任,这时候正在被他最信任的助手背刺,一群寡头正向他逼宫。
  东边的日本
  桥本首相刚一上任,就撞上了严重到吐血的经济危机,焦头烂额忙了快一个月还没能安定人心。
  再近一些的岛上。
  赵永平自动接权,以他的声望和人格魅力,迅速将逃跑党又捏合到一起。
  在内地,紧张的氛围已经消散。
  所有人都在为更高的收入、更好的生活努力奋斗。
  他身处的金融中心,风云激荡。
  沉痛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很多大事的成败,往往转折点就发生在那个时间点的前一刻。
  就比如之前我们说起过的汉射阳侯。
  如果不是他在鸿门宴的前一天晚上背叛他的侄子项羽,跑去跟刘邦告密,那么无论舞阳侯樊哙有多能打,刘邦那天十成十就是个死。
  很多要在二十年后才解密的事情,当时的普通老百姓是不会知道的。
  还好,前世的赵和平足够爱国,所以他知道。
  他给明面上的那位提交了一份名单,把那些投机者从组队列表中想办法踢出去。
  那些人,为了各种理由各种目的混进组队列表里,最终却辜负了我们的信任。
  比如因为想以更高的待遇退休,被拒绝之后怀恨在心,从敌人那里拿钱的3号棋子。
  如果不是赵和平穿越而来提前揭穿了,我们还要一直到三年后才把他揪出来。
  因为一只老鼠,让我们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40多年前,那次最好的机会,就是因为自己人的背叛而错过的。
  爱写日记聪明绝顶的常文豪校长提前获知情报引来老鹰,我们才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
  当时我们只有渔船和舢板,而他们有坚船利炮。
  那之后他们签订了某个条例,我们再无机会。
  一直到今年,数十万人众志成城,最后却还是因为力量过于悬殊而不得不放弃。
  还是因为制空权和制海权都在他们手中。
  那么宽广的海面,我们的血肉之躯填不满。
  视死如归在海洋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大玩具,需要更多的白天鹅。
  “所以我们的老百姓,应该拥有更好的,更安定的生活。”
  在心里默念这句话之后,赵和平第二次打电话给何开。
  “世伯,你那边怎么样?”
  “干了。”
  “有没有问题”
  “就算有也不能有。”
  “好。帮我挑一些没有牵挂的兄弟,请他们帮我做点事。”
  “多少人?”
  “100。”
  “行。”
  赵和平笑容满面的在明星们的大笑声中穿梭着应酬着,眼眸里却是化不开的愁绪。
  顾明君时不时的就会看向那个少年。
  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昨天两人初次见面时的那样。
  那个少年好像可以看透人心,又好像跟他是同类。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像他们这种对任何人都能敞开心扉的人而言,最大的敌人往往是自己。
  他们的影子是他们的情人,而心,是仇敌。
  能开解任何人,却唯独不能开解自己。
  所谓医者不能自医,大概也是如此。
  就像这天晚上某个路过安阳县城的医学博士,他发现自己去年买的那本全国地图竟然是错的!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车子抛锚了!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男子下车掀开引擎盖不到两分钟,就颓然的坐在地上,从口袋里左掏掏右掏掏,只掏出一个空的烟盒。
  他撇了撇嘴,“果然不能买软壳的红梅!抽完了都不知道。”
  也许觉得他还不够惨,老天爷淅淅沥沥的给他下了一场雨洗洗疲惫。
  他坐在地上,完全无动于衷。
  他是听说安阳县城附近有个中药研究所才好奇的过来看看的,谁又能想得到,地图上的路不是路,山不是山呢!
  若不是连地标的山都不见了,他也不会走错路!
  都怪远大集团!
  修路就修路,你们搬山干什么!
  在这么个破地方修什么机场!
  欲哭无泪的罗远杰站起身,冲着空无一人的群山里大声喊:“师父!!”
  也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唐僧,远方的拐弯处亮起了车灯。
  他站在雨里,摸着下巴想了想:
  “我要不要躺在车前面,假装被车撞了?”
  不装得可怜一点别人不下车就麻烦了。
  “万一把人吓跑怎么办?”
  对啊对啊,路过的以为你被撞死了,跑得飞快!
  “要不?用我帅气的容貌直接拦路吧?”
  得了吧您内!就您这胡子拉碴看不到脸的样儿!
  车匪路霸撞死无责听说过没?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那辆车越来越近,最终在离他五米的地方停下。
  借着光,他看清了车上的那个人。
  女人。
  “嗯?我什么时候有性别之分的?”
  那一瞬间,他觉得他好像恋爱了。
  苏小北从车窗里探出头,“怎么了大叔?车子抛锚了吗?”
  罗远杰心说:车子抛锚了,我的心也抛锚了。
  于是,他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