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厚心细,没有轻易发表意见。
  欣慰于宋成信的成长同时,提醒众人,现在他们的表现,就在歹人视线之中。
  因此,让大家先保持镇定,等证实渔民、疍民在这些人手里再说。
  天一点点亮起来,渔民和渔妇们,陆续醒来。
  小孩子尿湿裤子,或是急着拉屎,原本压抑的氛围,顿时松快饿了些。
  宋成厚让几个弟弟帮忙,去照看孩子,请渔民和渔妇们过来。
  宋成厚开诚布公,交代了血衣的来历,以及他们的推测。
  将血衣拿给他们看的目的,毕竟事关家人生死,肯定得让他们知晓......
  还有一层,因为没有附带其他任何东西,包衣服的油纸和绳索,没有任何特征......
  因此,宋成厚觉得,这件衣服本身,就是渔民身份的印证。
  渔民们捏紧了拳头,个个红了眼眶。
  想不到!
  他们一直觉得,是两次台风,将自己的兄弟们困住了......
  他们生死未卜,全是因为天灾。
  此刻才知道,原来是人祸!
  有人将他们掳走了!
  “烦请各位,帮忙辨认辨认,是否是自己的亲人的衣裳......”
  渔妇们低声啜泣,若不是担心孩子们听见,她们此刻,定然嚎啕大哭。
  纵然难过,心里难以置信,但他们还是一一辨认......
  直到,一个皮肤紧实、满身朝气的年轻姑娘,平静说,“是我哥,牛大壮的衣裳。”
  她声音微颤,但依然平静。
  在此种情况下,没有哭天抢地,眼神坚定,不由得令宋成厚、蒋薪馀,甚至秦山,纷纷侧目。
  不等宋成厚发话,就听旁边的渔妇拉着她袖子,关切问道,“二花,你确定吗?
  要不要再仔细认认?”
  被叫做“二花”的姑娘,指到几处衣缝,“不会错的,我哥衣服破了,我亲自缝的......
  位置、数目,甚至针脚,我自己认得。”
  刚刚还低声啜泣的渔妇,听到这话,又转为对牛二花的同情。
  似乎忘了,自己的家属,和牛大壮一同失踪......
  如今证实,牛大壮的确落在的,这群绑匪手中......
  他们的家人,处境也都一样。
  只是,衣服上由血书写,大家对牛大壮更担心一些。
  “二花姑娘,情况未明,先请振作。
  不管情况如何,我们都会一同想办法。”
  宋成厚温和安慰。
  蒋薪馀原本不是那么多事的,但见牛二花如此坚强镇定,似被感染,也出声安慰。
  “是啊!咱们有这么多人,总能到办法!”
  牛二花扯了下嘴角,似有无奈......
  但对大家的关心,她还是感激的,恭敬朝大家弯腰行礼。
  渔妇们将她托起来,就听牛二花问宋成厚,“贵人,请问,我现在该怎么做?”
  众人一愣,宋成厚立即沉声,“现在,既然确定大壮兄弟,在匪徒手中......
  像我三弟推测,这群人,很有可能在暗中观察我们。”
  渔民们和渔妇们纷纷变色,偷偷朝四处张望,最后视线,都落在被宋家兄弟照看着的,孩子们身上。
  “别看!”
  宋成厚提醒,“免得打草惊蛇。
  现在,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干。
  一是,请大家推荐一名话事人出来,可以代表出意见、做决定......”
  见渔民和渔妇们张口,想要解释,宋成厚猜到他们要说的话,便先行打断。
  “虽然大家信任我们,但我们毕竟初来岛上。
  对大家和岛上的情况,都不熟悉。
  对被绑走的兄弟们,也不熟悉。
  推举出一人,也是便于我们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以免,每次商量都要像现在这样,动静太大,也浪费时间。”
  毕竟,血书上给的时间,只有五天。
  宋成厚继续道,“即便有话事人,我们有事也会一同商量。
  如果大家有异议,可以通过话事人反映,或者直接与我们商量。
  但这样,的确方便许多。”
  “好!”
  率先说话的,竟然是牛二花姑娘。
  此刻看来,她说话干脆利落,也比较受渔民和渔妇们尊重。
  她话音落后,渔民和渔妇们纷纷点头,不再浪费时间。
  “另一件事,是什么?”
  牛二花代为开口。
  宋成厚看向她,“哭,使劲地哭!
  用一个刚刚发现,自己唯一的哥哥被人绑走的,正常表现。”
  再看向其他人,“你们稍微晚一点,慢慢意识到,自己家人,也是和大壮兄弟一起,被绑走了......
  正常反应即可。至于蒋家兄弟,你们尽力做出劝解的姿态即可......”
  说完,宋成厚拉着蒋薪馀朝一边走,将空间留给渔民和渔妇们。
  他们低头,像似在辨认血衣,实则在商量话事人。
  短暂过后,人群里爆发牛二花凄厉的哭声。
  毫不掩饰,发自肺腑。
  受到感染,其他渔妇们纷纷啜泣,由小声变成掩面痛哭。
  孩子们不明所以,但看见娘亲们哭泣,挣脱宋家兄弟的手,扑向母亲......